不必如此费心引我来此,你若开口,我又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不一样,我怕你不敌之下会反悔求援,故选定此地为尔葬身之处。”李岁宁抛去长弓,缓缓拔剑:“若有遗言,我可以帮你带回北狄王庭。”
“好提议。”阿史那提烈勾起嘴角,驻足,眼睛倏然变得冷冽:“只可惜无主之头颅怕是不能开口说话!”
话音尚且落下,他已提刀掠杀而去。
天际沉暗,天幕低得好似压在山头上,给人以只待山石无法支撑时,天穹便会砸落下来,将天地万物埋葬于这无边昏暗惨白之中的错觉。
随着刀剑相击之音,这惨白天地间逐渐有了色彩,那色彩赤红,如同红梅盛放。
但这里是极北之地,没有幽幽红梅香,唯独荡漾着血腥气。
李岁宁身上的伤势未曾来得及完全恢复,包扎着的伤口开裂,与新伤一同渗着血。
刀剑相搏,激出刺目的火花金光,却不足以驱散分毫寒冷之气。
刀力屡屡被李岁宁巧妙卸落,阿史那提烈再出刀时,这次选择了双手握刀,近身之际,以李岁宁无法抵挡的力道直劈而下!
李岁宁仰避之下,快退数步,以全力出刀有好处也有弊端,刀不见物便轻易无法立即收回改换方向,阿史那提烈劈空之下,刀尖落于雪地之中,而在这一刹那,原本退避的李岁宁突然飞身而上,飞快踩上他的刀,如一只燕般轻盈而迅速,横剑迎杀而上!
剑风凛冽,直逼阿史那提烈面门,他瞳孔骤缩,反应却也极快,倏然抽回一只握刀的左手,堪堪以坚硬的腕甲格挡剑刃,将杀机阻隔在咫尺之间。
剑与腕甲相逼,他手腕力气极稳,李岁宁依旧持剑相逼间,借着他要将插在雪中的长刀掀闪而开的力气,忽而再次提身往上,以左臂环住他的头颅,猛然提起右膝,重重撞向他的头脸。
这一击让阿史那提烈有着一瞬的眩晕,他仿佛听到颊骨碎裂的声音,眼前一阵黑白交替。
惊怒之下,他大力震开李岁宁的钳制,长刀由下至上提起,劈去,李岁宁旋转身形,闪落一侧,坠地之际,以手中曜日插入雪中,顿住脚步身形。
阿史那提烈抬手蹭去嘴角和鼻中血迹,自牙关里挤出一声笑,如实道:“不错,身手和胆量一样出色!”
“若你是个男子,我倒当真未必敌得过你……”他抬眸看向那拄剑而起的女子,面具之下双眼如同有电光闪过:“可惜你只是个女流!”
他习武多年,比谁都清楚,在绝对的力气碾压之下,再多的技巧身手都只能被称之为出色的花样而已!
阿史那提烈已再次提刀攻去,他力道极重,但身法并不笨重,长刀一次次破开李岁宁的攻势,直到刀剑相抵,再无可避,李岁宁双手握剑抵挡,被巨大的力道逼得连连后退。
二人至此已过百招,李岁宁的力气几乎枯竭,与这样的对手过招,每一次出手都注定她无法有分毫力气保留,而她那健硕有力的敌人在愈战愈勇。
李岁宁屡出杀招,但放在旁人身上的杀招,却始终不足以对阿史那提烈造成致命伤害。
他如同一只巨兽,既有强大的躯体,又有锐利的双眸。
刀剑格挡,李岁宁眼见便要被逼至石壁前,即将无路可退时,她忽然倾斜剑身,足下凌空一蹬,踏上身后的山石,借着这股猛力,反将阿史那提烈逼退两步。
趁此时机,她抽回长剑,足下挪移,快速从侧面出剑,向阿史那提烈刺去。
阿史那提烈仰身避开,一手拄刀稳固身形,直起身时,飞快出脚,重重斜扫向李岁宁。
这一脚落在李岁宁的肩膀处,力道之大几乎足以断她臂骨,让她重重飞摔出去,砸落雪中。
尚未来得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