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左右,各处交战声逐渐平息。
徐协统再次回到反贼老巢,遥望这座漆黑的大山。
零星的枪声还没有断绝,尽管他们已经倍加小心,阵亡还是扩大到650人。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进山,只敢以排为单位,结队在附近搜寻。
前期还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手雷,后期大概是弹药耗尽,出现更多的是弓箭和陷阱,士卒伤亡多来于此。
他已经能断定,对面的敌人不超过十个,甚至只有一个,但他不敢这么想。
这个想法太过荒唐,光是想想他就浑身战栗。
“大人,卑职前来复命!”
一个不起眼的士兵走进大帐,向徐协统递上了密报。
这是他安排在其他协的情报头子,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官场厮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也是他不担心其他部曲欺骗他的原因!
接过密报,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这是四处战场的综合密报,密报显示,第二处战场,共发现叛军尸体88具,第三处战场,共发现叛军尸体94具,第四处战场,出现的不是叛军,是武装暴民。
暴民共有四百人,全部战死,无一投降。
三处战场,共造成两千余人的伤亡,拖住了两个协和一支预备队。
再加上眼前第一战场伤亡的650人,总共伤亡近三千人。
徐协统仔细看完密报,生怕自己看错。
“也就是说,三处战场,叛军不到六百人,就给我们造成近两千多人的损失?”
“反贼那几万工人呢?”
“为何没有看到一点影子?”
密探头子连忙跪下,把头深深埋到地上。
“协同大人,情报是真的。”
“对方悍不畏死,打光子弹就提着刀冲。”
“他们甚至用拳头砸,用牙齿咬,简直不要命。”
“那些暴民也是如此,他们只有少数人带着枪支,大多数人提着大刀长矛,迎着我们的子弹和炮弹冲锋。”
“我们数次被击溃,直到后续大军补充上来,才歼灭这群暴民。”
“很多士兵都崩溃了,根本不敢面对那些反贼。”
“请大人恕罪!”
“恕罪?”
徐协统猛然站起身来,一脚踹翻案桌,手中的密报也砸到密报头子头上。
“一群废物,还敢求恕罪?”
“我恕你们的罪,谁来恕我的罪?”
“几万反贼,一个镇的大军镇压,最后只留下几百人,还有脸要求恕罪?”
他心中涌起阵阵怒火,要把他逼疯。
堂堂新军,竟然被一群反贼,用着简陋的武器,打出如此巨大的交换比,这个结果,让他想起了和洋人的差距,心中止不住暴怒。
他寄予厚望的新军,朝廷的支柱!
连一个商人一年之间打造的乱匪都不如。
国之柱石,衰落至此!
战事的不利,让他一下子联想到很多,他怒新军无能,更怒庸碌的领导层。
世界局势风云变幻,国内还在蝇营狗苟,作为睁眼看世界的少数人,他比大多数人更清楚国际环境危机。
甲午殷鉴不远,朴茨茅斯和约就在前年,约翰牛对疆藏跃跃欲试...
此危急存亡之秋,朝廷依旧浑浑噩噩!
朝廷没救了!
国家没救了!
徐协统愤怒过后,便是心灰意冷。
他挥挥手,让密探头子退下。
一个人呆坐良久,外面的枪声惊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