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的哺育,没有父亲的照拂,如今更是被孤身逼到了这样的荒凉之地。
这个孩子将来,要如何活下去呢?
不,首先他真的想要活下去吗?
嬴抱月站起身,定定望着床上的小身躯。估计是疼痛发作的时间要到了,小李稷的身体像是有预感一般蜷缩起来,准备抵抗每日一次的折磨。
嬴抱月目光不禁恍忽了一下。
对他而言,活着真的更好吗?
就在她陷入思绪之时,床上的少年忽然呓语了一声。
“娘……”
嬴抱月一愣。
因为调换姿势,小李稷的手臂在被子上挥舞了一下。她忽然注意到他有一只手一直握着拳头,紧紧地攥着什么。
嬴抱月蹲下身,轻轻掰了一下那只小拳头。
“唔嗯,”睡梦中的小李稷摇着头,用为数不多的力量进行着反抗。
嬴抱月只好低下头哄他,“给姐姐看看,我不拿。”
不知道是不是姐姐这个词有魔力,小李稷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缓缓松开手指。
他一松开立刻有一股血冒了出来,嬴抱月才看见他连指甲都噼裂了,掌心刻着被指甲掐出的血痕。
即便将手心攥出了血,他都没有松开这只手。
就在少年血肉模湖的掌心,躺着一条发带。
嬴抱月看见这条发带,整个人定住了。
一条青色的刺绣发带,上面刺着青龙和一个“寄”字,几乎被李稷的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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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抱月僵硬着伸出手,拿起这条发带。
这条发带她并不陌生,之前误入李稷脑内幻境之时,她曾经见过李昭用这个给小李稷梳头。
可此时不知为何,亲手触碰到这条发带,嬴抱月觉得自己的胸腔被狠狠撞了一下。
一种极为陌生的感情忽然充斥在她心中,让她猝不及防。
这条发带,对她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不等嬴抱月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许是被拿走了发带,床上的小李稷挥舞着双手挣扎起来。
“娘!”
嬴抱月心中一动,这条发带难道是李稷母亲的遗物吗?
她将发带放回李稷掌心,少年立刻安分了下来,攥着这条式样简单的发带,像是一个没安全感的孩子握住了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蜷缩着身体再次睡去,。
“娘……”
他模模湖湖像是说着什么,嬴抱月弯下腰侧耳倾听。
都是些很琐碎的东西,说自己见到了什么人,学到了什么,只字未提自己遭受的苦难。
嬴抱月直起身。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的变化,一缕晨光穿过纸窗打在她的侧脸。
熟悉的女声从她背后传来,嬴抱月没有仔细听,无外乎是些骂她的话。
她的确是该骂,因为她也不知道她此时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是对的。
就像当初她曾经问过她师父一个问题。如果上天让林书白回到十五岁,在云雾森林里见到挂着的那个襁褓之时,她是否还会选择抱回去。
林书白摸着她的头微笑道。
“会。”
大月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