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警觉的人在那个时候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就像是暴雨来临之前空气中积压的水汽会带着浓重的新鲜气味,鸟群在低空胡乱起舞捕食各色落地的昆虫。
他们等了又等,在耐心耗尽的一刻终于顾不上虚假的体面破门而入,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却再也没能找到那个冷漠的、俊美的青年。
室内各色的珍宝都完好地保持在原处,惹人垂涎,只是他们的主人已经消失不见。
“去通知城主大人。”在寂静的室内,当着所有人的面,伊西多下达了第一条指令。神庙大祭司的失踪应该是一件非常紧急严重的事情,可是这个人在兜帽下,墨蓝色的眼睛里全是隐隐的兴奋和快意,“在城主的命令下达前,由我先行代劳。”
他这么说,向室内最后望了一眼,所有的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在原处,除了那柄应该悬挂在墙壁上的、大祭司几乎不离身的利剑。
“把大祭司带回来,活着就行。”
而在远处神庙供奉的魔兽室内,有一只大角鹿昂起了头颅。它原本趴在地面上休息,却突然听见了神庙各处嘈杂的声响,那些金属摩擦、盔甲与地面相碰撞的声音像是隆隆的雷声那样不绝于耳,让它有了一丝丝的不安。
并且在这片杂乱的声音里,它时不时能听见主人职位的名字。
“?”它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同伴,狮鹫还是闭着一双赤瞳,纹丝不动。这名经历过太多的狮鹫宛如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像,只有风吹来时摆动的绒毛和欺负的胸膛能表明它还活着,但可可不会怀疑他出色的能力。
年轻的大角鹿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趴下身去,继续自己的浅眠。
消息就像花粉,只需要一阵风,就能飘荡到远方。
全城戒严,街上到处都是成排的士兵。气氛肃杀而萧条,泛着寒光的利刃和盔甲强势地驱逐了街上原本的笑闹声,并且在一个小时里笼罩了整座城池,成为了新的主人。
这是高阶祭司伊西多的意思,他满心以为会得到夸奖,却没想到在城主府内,最高的长官却与他的意思背道而驰。
“解开戒严吧,这不需要。”亚恒这么说着。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如果洛河见到他的话会大吃一惊。因为仅仅一天的时间,这名执政者就憔悴地厉害,他的眼角生出了皱纹,耷拉着往下延伸,眼底下的青黑没有遮掩,眼睛里全是一条条的血丝,鬓边有些头发变成了白色,掺杂在黑色的发丝中斑斑驳驳,不复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或者说现在的他才更像原本中年人应该有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充满了威严和上位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拜服。
“……什、……为什么?!”然而这一次,总是会无条件执行他命令的下属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疑问。
跪在在地上报告的那几秒里,伊西多的脑子里已经计划好了数十条将莫廷抓捕的方案。
就算他精通魔术又怎么样?会有成千上万的祭司和士兵前赴后继。就算能逃走又怎么样?他将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钉在永辉城的耻辱柱上。
愚民的记性是很短暂的,只需要二十年、不,十年就足够将他的形象从大众的记忆中抹去,然后就可以按照他的意思肆意填补,变成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块,当然更重要的、也是最主要的就是,把这个人从城主的记忆中抹去……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他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的一个机会,却意外地被他效忠的人、以为应该是最赞同他的人一票否决。
“您知道的,如果放任他不管的,那些……那些秘密会公之于众,这会带来无法预估的动荡,会让您也陷入危险的境地的!”他情不自禁地从跪着的地方站了起来,扬起脸来直视他的主人,这种动作可以算得上十分大胆和失礼了,“这是多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