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青年没有选择打断他,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波动,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在听亚恒说话。他不知道亚恒为什么要说这些,但相对的,其实亚恒心里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絮絮叨叨.
是恐惧吗?是恐怖吗?是祈求吗?还是……怜悯吗?
“在我生活的城里,没有很年长的人。也没有死去的人。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活着的人一样,我曾经一度没有死的概念。”
“但是,在前几年,我第一次看到那些人。”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些在城外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已死去之人。”
“那些人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时代如今,亚恒反而能轻松的谈论这些事情,自己都轻轻地笑了出来:“那实在是太惨烈的景象了。相同的生物却变得像另一种异形似的。”
他不愿多说这方面,转而讲起了自己的感触:“我回到家里,说想要帮助那些人。父亲立刻反驳了我,训斥我不知天高地厚,母亲也并不赞同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自己很渺小,太过渺小了。单从个体来说我没有力量,从群体来说我并不是能一呼百应的领头羊,但是我并不后悔这么做。也并不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听从父母的劝诫偷偷前往城外,知道了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正在受苦的人们。”
“如果我没有这么做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永远快快乐乐地在城里,在我的父母的庇佑下活下去。但现在我的内心中装了很多东西,沉甸甸的。它们并不是让人舒适的快乐,反而如复一日地如烈日炙烤我的心。”
“我不后悔。”不知为什么,他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掷地有声,“我不后悔。”
“所以,你也要一样。”亚恒再一次看向了面前的青年。“我感觉得到,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并不是在为自己的生命求情,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即使受到了挫折,但如果你的心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话,请不要压抑自己。”
“去跟随自己的心去做吧。”
其实不管怎么来看,亚恒其实都没有任何立场或者关系者的角度,来讲那么一番话。
论年纪,他活在世界上的时间绝对比不过陌生的青年;论阅历,他至今的人生从来没有离开过能看见他家乡的地方,也没有读过更高深的书籍;论关系,他们也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算不上什么朋友或者亲人。
语言既贫瘠又丰饶,它就像是不停变换着形状的云彩,不定格下来就无法知道此时此刻它到底是什么模样。但至少亚恒在那时,觉得它是贫瘠的。
他其实说完也觉得有些后悔,特别是青年依旧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的时候。在心理作用的情况下,他简直能听见自己的话像是被刻录进留神的魔晶里,一遍遍在自己的耳边播放似的,惶惶又忐忑。
亚恒偷偷用余光去看面前的青年,对方仍然是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样子。连眼睫的翕合都像是保持在一个固定的频率,如同被人设定好的机器。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他伸出手,包含着歉意的语气,肢体像是下意识地要向前抓住对方而往前挽留。不过这种本能的冲动很快被理智压抑下去。
然而还没当他做出将手收回的动作,大脑的意识转化为神经元的信号,经过层层的交叉传递,控制他的肌肉带动骨骼至到整体的移动都没错到。忽然,他的视野一转,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惊醒,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装饰和装修风格。
亚恒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像是要确认似的,缓慢地眨了眨眼,连呼吸都变得轻微又缓慢。
在经过几个深呼吸后,他终于确认了自己就在最熟悉不过的,自己家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