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夫人眼看着丈夫连话都不和自己说一句,牵着小孙子的手就走,气的面色发青,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这是连最后一点儿体面都不给自己留了!何老夫人心中恨意更深。她恨恨的瞪了大儿媳妇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陈氏心中发苦,回头婆婆又不知道要用什么阴损的法子折腾自己了。
陈氏是张相爷为长子选的继室妻子,而何老夫人则想要自己的娘家侄女儿做自己大儿子的继室。
没有拗过丈夫,何老夫人几乎是被强压着头皮认下了陈氏这个大儿媳妇,心中自然憋了十足的怨气。
这口怨气,就算是陈氏十几年来尽心尽力的服侍她,用心照顾前头夫人留下的一双儿女,为他们操持了婚事,还给何老夫人生了孙子孙女,都不曾消散。
这些年来,何老夫人在私下里没少折磨陈氏这个大儿媳妇,甚至还在大儿子外放之时,硬塞了小妾给儿子带去任上,却将正经大儿媳妇扣在了京中。
要不是为了儿女们,陈氏怕是早就熬不下去,自请休书下堂了。
张相爷将小孙子带回自己的退思斋,自从二十年前,他就已经独居于此,原本的主院已经成了何老夫人一个人的院子。
看着小孙子睡得并不安稳,张相爷心疼极了,亲自哄着孙子喝了安神汤,看着他渐渐睡沉了,张相爷才略略松了口气。
直到小孙子真的睡沉了,张相爷才悄悄起身,将管家张安叫来,沉声吩咐一番。
张安领命,立刻在府中查了起来。
第二天清早,相府的管家就命人将京城最大的人牙子叫到府中,一气发卖了三大家子,总计二十九个下人。
其中一家是何老夫人的陪房下人,另两家,一户是相府的家生子,另一户是相府二夫人的陪房。
张安办事极为利落,等何老夫人和二夫人赵氏得到消息之时,这三家下人都已经被卖到东郊的矿山砸石头去了。
说起来东郊的矿山,就是程小白的新狼山,不过如今已经是皇家的产业了。卖到此处的奴隶全是在册的官奴罪奴,连赎身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只有挖矿到死这一条路。
赵二夫人哭哭啼啼的找婆婆做主,何老夫人这才知道自己的陪房被发卖了,只气得怒火直冲天灵盖,立刻带人去了退思斋。
可退思斋内空无一人,何老夫人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老相爷上朝去了,小公子张念熙,则一早就相爷亲自送去宁府的家学读书了。
何老夫人听说孙子被送去宁府的家学,恼恨的无以复加,这是拿她这个祖母当贼防啊!难不成那个老不死的怀疑自己?
何老夫人一叠声的命人叫张安,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又把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张安一早送相爷离府之后,就立刻和他的媳妇带上相爷连夜准备好的谢礼,悄悄送往宁国公府了。
宁氏听说张相爷命人过府送礼,心中惊诧地不行。八月节的节礼早就送过了,如今这不年不节的,送的是哪门子的礼?
因为怀孕的缘故,宁氏这几个月以来都是早睡晚起,她哪里能知道她家小闺女跟着她狼阿爹晚上出去溜达一圈儿,竟然捎带手救了相府的小公子呢。
张安家的进门就行大礼,态度不能更恭敬了。
宁氏客气的笑着唤一声:“快扶张大娘子起来,不必多礼。”
张安家的笑着行完全礼才起身,将礼单和老相爷的亲笔信交给扶自己的满娘子。
满娘子将礼单和信送到自家夫人面前,宁氏先启信细看,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思量了一会儿,宁氏才打开礼单飞快看过一遍。
轻轻叹了口气,宁氏淡笑说道:“如此便多承相爷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