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瘸子在哪儿呢?”
这些本地人一愣,互相看了看“具体在哪儿不知道,上谁家去了?”
“没看见啊!”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姓江。”
那就找找。
“能不能给我们找个向导?”
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忽然一个小孩儿挺身过来了“你们是不是跟那些人有仇?”
是那个戴着臂章的小女孩儿。
她已经压住了自己的嚎啕大哭,但声音还是一抽一抽的,让人很心疼。
我点了点头。
“多大的仇?”
我也没遮掩“不共戴天的仇。”
小孩儿抬起脸,一只手把泪痕擦干,梗着脖子说道“那我带你们去。”
她想给她爹报仇。
我点了点头。
她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一身绣着粗劣字母的牛仔衣,很像是别处捐来的。
可收拾的干干净净,线头也是小心剪过的,一双大眼睛,跟清泉一样。
她瞬间高兴了起来“我叫阿四。”
我蹲下跟她握手“我叫李北斗——你的名字,跟我朋友一样。”
当初,给我守着太岁牙的阿四。
边远地区的很多孩子,尤其小姑娘,家里是懒得在取名字上费心的。
阿四点了点头,转身就领着我们往前走,倒是跟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老练“先上饭馆里看看。”
比起其他人浓重的口音,这孩子的普通话说得非常好。
以前,赤焰蟒取代了一个老头子,在这里卖小吃,现在小吃摊没有了,最近有脱贫政策,村子里面开始有了背包客和农家乐。
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许多烟火气。
后面的饭馆有卖腊肉的,有卖油香饼的,还有卖萝卜丝炸糕的,四处香气弥漫,程星河去跟摊贩还价,拿了满手的小吃。
上这里来的背包客大多是年轻人,并没有江瘸子的身影。
咬了一口萝卜丝饼,五香粉和山花椒独特的气息,又鲜又辣,我呛出了满眼的眼泪。
不过真好吃。
一块带着药香的手帕递到了我面前,白藿香的眼睛看着别处“少吃点,上火。”
程星河把脸伸过来,同样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也给我醒醒鼻涕……”
手帕毫不留情的挪开,他扑了个空,苏寻给他一张纸巾,他拿过来一看,皱起了眉头——是山下小医院搁在摊位上的宣传纸巾,四个大字“不孕不育”。
小孩儿回头看着我,露出了几分狐疑“你连鼻涕都不会自己擦——你打得过那些人吗?”
我一笑,白藿香倒是说道“不要紧,这个哥哥虽然不擅长擦鼻涕,可擅长打架。”
她一提起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得意。
小孩儿半信半疑“那些人鬼的很——你小心点,可别死了。”
“谢谢关心。”
“也不是关心你,”小女孩儿倔强的把脸转过去“只是除了你,靠不上别人了。”
程星河往小女孩儿后脑勺上一推“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招人喜欢?”
“因为世上这么多人,对我都不好,”小女孩儿低声说道“对我好的,就只有阿爸。”
我们都不吭声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无可替代的人。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
她躲开了“你手上有油。”
程星河噗嗤一下差点没把萝卜糕给喷出来“真是有生之年啊——还有看不上你的小姑娘。”
阿四在这个逐渐发展起来的城镇走的如鱼得水,我们这才知道,她经常出来向客人兜售本地特产贴补家用,嘴甜人灵巧,不少贴补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