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来收破烂的。”
“走亲戚的?”
“嘿!咱们这些老东西要是有亲戚可走,还上这里来?”
一帮老头老太太哈哈大笑。
看上去比好些年轻人还有活力。
我把玫瑰糕奶奶的寻人启事拿了出来“我们来找人的,劳驾问一下这个奶奶住在什么地方?”
“这不是大桂芬吗?”
一个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往里面一指“就最里头那个门!”
这地方四处都是垃圾,唯独那个小院子干干净净的。
不过院子门口锁着,看来奶奶出去找孙子还没回来。
“你们等会儿吧!太阳落西山,她也快回来了,”老爷子从屁股后面抽出一叠子塑料板凳“坐。”
这些塑料板凳旧的都有包浆了,侧面还有“崂山啤酒”广告字,估计是哪个烧烤摊上替下来的。
而其他几个扎纸板子的对我们也来了兴趣“哎,你们来找大桂芬什么事儿?”
“你拿着这个寻人启事,是不是她孙子找到了?”
“还是……”一个老大爷一拍大腿,厚重的棉裤上当时就是一蓬灰“你就是她大孙子吧?”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
“那就是那个!”
他们冲着亓俊围了过去“跟小时候不大一样。”
“没准是长开了。”
我摇摇头“也不是他——我们还没找到人,就是过来跟奶奶问件事儿。”
“就关于她大孙子的?”
那几个老人一对眼,叹了口气“大桂芬命苦啊!”
原来,玫瑰糕奶奶跟刚才小卖店的老板娘一样,是个寡妇,辛辛苦苦拉扯大了儿子,有了孙子,本来以为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谁知道孙子又没了。
这一下儿子媳妇把罪过都推她头上——一把岁数了,孩子也看不好,孩子就是你害死的!
儿媳妇没了儿子,想不开上了吊,儿子也说她是个老废物,再婚断绝关系,她有一阵子天天哭,哭完了第二天擦擦眼睛,就推着玫瑰糕的车去卖糕。
哪儿来的成本来做糕呢?
就是靠着夜里捡来的垃圾。
“不过,大桂芬也是有点怪,”有一个老太太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自打那事儿之后,她还像是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
原来,有一天一个城里人把个值钱东西误掉在垃圾桶里,跑这里来找,带了个小男孩儿。
奶奶那天刚从外面回来,看见那小孩儿,上去就一把抱住“三宝!三宝!你回来啦!”
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抹的那个小孩儿嗷嗷尖叫。
那家找值钱东西的也吓坏了,连踢带打把老太太给拽开了,她一双长着发黄长指甲的手,还死死抓着那个小孩儿“三宝,跟奶奶回家,奶奶想你呀!”
那小孩儿呸她“谁是三宝,老疯婆子,脏死了,恶心死了!”
老太太一愣,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就把一锅玫瑰糕送上去了“你吃糕!吃糕!”
可那小孩儿一脚就把热汤汤的玫瑰糕踹了一地“谁吃这种脏东西!”
那家人生怕老太太有什么传染病,带着孩子就上医院检查去了,老太太奔着那个方向就追——她两条老腿,怎么追的上豪华汽车?
自此之后,老太太见到了那个岁数的小男孩儿,就要上去往家里拽,时不时鼻青脸肿的回来——让小孩儿家长打的!
附近人也都觉得她可怜,可没有一个肯让小孩儿靠近她的。
他们都说,她魔怔了。
后来有一阵子,城里忽然有了丢孩子的传闻,这一问之下,原来不光是她的三宝丢了,好几个小孩儿,也陆陆续续都丢了。
这下子,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