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丫鬟伸手欲将门扉轻轻合上的那一刹那,赵文华恰好在院中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经意间捕捉到了门口传来的对话声,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捯饬捯饬他的衣领和袖口,摆着一副凛絜的架子朝着府门的方向径直而去,“濪湉,门外是何人啊?”
“回禀大人的话,此人说有重大的军事、政治事宜要与大人您相商,可是奴婢察觉出这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颇为蹊跷可疑,对大人恐会造成不利局面,奴婢一直把他拘留在外,未让其进入。”
“嗷?!竟有此事?”赵文华听闻濪湉丫鬟的转述后,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转向商贩老板那儿,“你所言之事,究竟是否属实?还是像我府上的濪湉丫鬟之前所言,对你此番突然前来禀报事宜的行为心存疑虑。你速速给本官说个明白,若所言有理,或许还有补救之机;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便是欺瞒官府,轻则罚你数月俸禄,重则将你缉拿入狱。”
“大人,小的绝无半点虚言啊,的确是有关军事、政治相关的事宜要向大人禀报……今晨,小的一如既往地在嘉兴街道一侧摆起了摊位,吸引着从街道而入熙熙攘攘的游人来买咱家的药斑布,可是今非不同以往,两辆马车从县外疾驰而来,先后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的装扮极为特殊,其中那个男的布裹全身,从他的臂膀间能隐约地看出有道道皮肤皲裂的痕迹,小的估摸着他是经历过战争洗礼过的人,经验亦不会太差,而且他的心情粗鄙刚烈,动不动就叫嚣他人。而那名昳丽万千的女子与寻常女子不同,谦和有度的同时,用一些不失内涵的话进行劝导,这是小的还有其他摊铺老板有目共睹的事情。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购置了小的摊铺上的几捆药斑布,随后打包载至马车上,等他们人走后,小的才意识到他们说那些方言疑似东瀛倭寇所惯用的语言啊。为了不耽搁现有的时间,小的快马加鞭地赶到府上,接着就是大人您所看到的,您府上的丫鬟不给进呀。”
“说得这么天花乱坠,全都是屁话!”不就是在做生意方面碰上两个打扮奇异的人么?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赵文华差点被这名声称有军事、政治要事相商的商贩老板所说的这些话费气倒了,他恨不得举起手给其一巴掌,使得清醒清醒。
在赵文华旁边的大丫鬟濪湉不禁地咯咯作笑,对这名摊铺边的商贩老板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一方面觉得商贩老板说出的这些话太过于小题大做了,没必要疾驰而来禀报,另一方面觉得此事若是如商贩老板所言是真的,那足以说明他并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人,他敢来,就说明他勇于为本县黎民多献出一份责任。
“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捏造之嫌啊。”商贩老板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焦虑的神色,恳切地说道。
“若你之所言是真,倭寇群集于此,可有效地打探出明军的消息,那嘉兴县城里所有百姓可就有大麻烦了。”赵文华看出商贩老板的神色是真,没有丝毫说谎的意思,便道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那该如何是好啊,老爷?”大丫鬟濪湉忽然问道。
“咱们不必向朝廷那边声张,我府上的能人义士众多,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不过,在此之前,先得静观其变,切勿操之过急,否则即便是将他们瓮中捉鳖,那也是事倍功半。”
大丫鬟濪湉听到后半句话云里雾里,好奇地问道:“老爷,你后半句话说得好玄妙啊,奴婢有些弄不太明白其意思。”
“濪湉啊,你无需懂得太多,不是你一个女子该管的事,你且在一旁听听便是了,至于军策方面的事儿是咱们这些大男人所要干的。你的重心就是把王翠翘小姐照顾好,听明白了吗?”
“老爷,奴婢谨记于心。”
“好了,本官已然知道,多谢你的提醒!”赵文华向商贩老板表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