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依旧是那个不咋好看的春晚,亲自参与过一回的他,非常清楚台上的演员为了这场晚会冻的瑟瑟发抖,观众多少应该给些尊重,可他依旧看不太下去。
“奶,咋不吃啦?”
年夜饭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不缺,老太太吃了两口丢下筷子的时候,他正抓着半只油亮亮的鸡在啃。
“饱了。”
他放下半只鸡,问道“是不是哪不舒服?”
老太太年纪大了,抵抗疾病的能力就差了,上一刻高兴,下一刻生病不是稀奇事。
老太太将椅子往餐桌旁搬了搬,向斜对着她的电视机瞅去,“没有的事,你们吃你们的!”
甘韬转头冲江梅道“妈,今年春晚没意思,你看不看,不看就关了。”
老太太的视力他也不是不清楚,知道她能看个影子也就不错了,哪能看出电视上在表演个啥!
时间不长,江梅率先丢下筷子给老太太洗漱后送上床,甘韬心怕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又憋着不说,也不敢吃个没完,草草对付了几口,就开始搁小院里抽烟晃悠,顺带给一些认识的,上了年纪的长者拜早年。
“妈,咋回事?”他揣起手机问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江梅。
“没事,今天天冷,又写雪,门口又坐了半天,可能是受了点风寒,这会有些怕冷,刚吃了药。”
“空调开开了么?”
“开了!”
“我去瞅瞅。”
家里装的一应电器不是顶级,但也全是品牌,可在品牌也抵不过大环境,外面零下好几度,空调的功效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摸了摸老太太的脚底,被子里冷冰冰的,“奶,冷不?”
“吃了药好多了。”
“空调效果不是太好,我给你整个火盆去。”
“这会哪给你找坏盆去,再说家里也没木炭,木材这些啊!”江梅愁到。
“记得家里以前有个煤炉的呢?”
“煤炉丢屋后呢,可有煤炉也没煤炭啊!”
“找一样算一样吧。”
甘韬说完,借着手机的微弱光亮在自家屋后一阵翻江倒海,最终找到表皮已经锈迹斑斑的煤炉。
“妈,哪家有木炭去借点呗,借不到买也行,多少钱也买。”
农村忌讳多,年节档口,什么东西能往外拿,不能往外拿,他也搞不懂,索性提醒江梅不行就买,多少钱都买。
江梅端着簸箕走进雪天里,半刻钟后,不负众望的端着十来块煤炭,和一些烧的通红的碳渣子回来了。
然后,江梅洗锅刷碗,他则在院子里笨拙的引起炉火。
“妈,讲门、窗户露点缝隙。”
“知道了。”
09的大年夜,甘家没有春晚相伴,祖孙外加甘家媳妇江梅,三代人一躺两坐搁老太太屋里守着散发温暖的炉火聊着天。
“奶,给你灯关掉吧,灯关掉一会就能睡着了。”
“关吧,不过应该睡不着,不困。”
“不困没事,反正都在这,今天还得守岁。”
他笑着说完,江梅出门拿了些瓜子过来,顺手也关了里里外外的白炽灯,独留小屋里散发黄灿灿的微弱火光。
伴随着偶尔响起的嗑瓜子声,是老太太的回忆,“你爷爷那时候……”
“你爸国华以前……”
老太太的回忆笑声、炉火的光亮、不时咳嗦中的低声倾诉和笑声、甚至傍晚时分对江梅的偶然一瞥,“唱首歌吧!”甘韬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