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长安长叹了一声,细眉渐渐蹙起,满腔忧惶支离的心情让她久久无言,她和尚安瑶的第一次正面接触,还是上次抓奸在床时所见,因此初见便树敌,导致之后无缘再深触,如今,从小七口中得知她的品行后,黛长安不知该表现出怎样的反应才最适合,虽然潜意识里已经认为尚安瑶是有利可图而靠近了江晟,可难以逃脱的事实是,江晟没有避开她的诱惑。
清凛的风,徐徐掠过,将她一头青丝吹的漫天轻雾,有几根俏皮的发丝蹭向面颊,被她嫌弃的攉至一旁。
小七见长安姐姐依旧神情悲悯,歪了下脑袋,又从红色的锦鲤身子变回人形,索性继续点化道“长安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尚安瑶曾经是怎样将途生骗上床的?”
裸露直白的话从一个不足四尺高的孩子口中蹦出,委实让黛长安有几分难为情,她微微颔首,想让小七止住话题,小七却毫不顾忌的坦言“是人性的诱惑,其实从途生第一次爬上黛长安的身体时,他就已经误入了歧途,但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想说太子也是这样被迷惑的,而是想让你知道,太子是太子,自然和这些凡夫俗子比不得,所以长安姐姐你得耐心一点,如今,我也不劝你要相信太子,我只希望你能对自己负责,至少是自己的东西,要学会宣誓主权。”
它可怜巴巴的揪着她的衣袂,其实小七真觉长安姐姐和自己比起来,社会经验还是略有欠缺,毕竟,她一直活在太子给她呈现出的美好中,所以危机发生时,她对待问题有些偏激,比如处理尚安瑶的事,黛长安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会是一场阴谋,而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江晟背叛了自己,显而易见,如今太子自己也懵了,小七起先还指望茗一、兰芷和棠少几人能派上用场,但终究觉得,没从头至尾见证过他二人的曾经,谁都劝不了她们,所以小七只有自己来协调,委屈的哀求时,黛长安忽伸手在他小小肩头轻拍了下,言了声“好,我知道了!”便转身扬长而去,她的反应快到小七压根没看清她方才是何眼神,也不知道她这是知道什么了,追了上去,就见黛长安去了大殿,宣棠少前来去查探尚安瑶这两日的全部行程,比如和谁在一起,做了何事,反正就是要将她的底细都盘查清楚,其实,黛长安本不想如此大费周折,她想要知道尚安瑶的事,只需要使用渎月术便可进入她的意念,但同为女子,她终究是觉得有几分不妥,因为心里还在隐隐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小七误会了,即使尚安瑶和途生曾有过纠葛,也不能说明她就是水性杨花之人,所以,黛长安没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去如此窥探一个女子得隐私,还有便是,她还是担心,自己会在她的脑海里看到她和江晟缠绵缱绻之景,光是知晓他二人同床共枕,就足以让她痛心致死,若亲眼所见,她难以想象自己的心会遭遇怎样的重创。
棠少办事效率很强,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将尚安瑶去风月城的事摸了个清楚,但赌坊里的众多事宜,他无法当着女帝之面启齿,只是用简单的八个字总结“不堪入耳,不堪入目!”
黛长安再次踏进江晟的寝殿,是酉时,夕阳渐沉之时。
尚安瑶爬在江晟床侧,被屋中的沉香熏的昏昏欲睡,但神奇的第六感,还是让她在黛长安踏入之时,意识回归了清明。
在黛长安行到她身后,出掌要打向她脖颈时,戒备心极强的尚安瑶已柔身一躲钳住了她的手腕,她笑,因为反制住了她而得意。
可当她起身,四目相对看向黛长安,心里却不由一震,因为她发现黛长安的眼神变了,晌午时分那双死气沉沉的瞳仁,如今清冷淡漠,仿若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中潜藏着一支蓄势待发的箭,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那支倏然冲出的箭刺破虹膜。
尚安瑶一颗心悬在喉头,开始盘算她此次偷袭到底是何缘故,难不成是气急败坏,要鱼死网破?这般猜疑,可黛长安始终没有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