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他在书房里睡觉,睁眼闭眼都是刘升升那一张讥讽的脸,脑海中有无数个小人在叫嚣道“嘻嘻,你看他,一脸褶子,又老又丑。”
“该死!”他愤怒锤床,却忘记手上带伤,他咧嘴吸气好一会儿,坐在床上,不睡觉了,穿上鞋子直奔刘升升的房间去。
刘升升的房间烛光微弱,从外面一瞧便知她睡了,童贯挥退下人,朝床边走去。
一眼看见床边的檀木盒,他心道“嘿,口里说着我老,其实是担心自己年老色衰,不然怎会把东西收得这么好?”这一想,往日的怨气化作了对她的同情,心道“几十年过去了,老太婆也是可怜啊!”
若刘升升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准会翻身跳起来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叫道“呸!老娘比你还小几岁,青春靓丽惹人爱,你这糟老头子滚一边去!”
但她现在只是沉浸于梦乡之中,梦里,她的爪子被一只猛狮咬住,猛狮的气息又湿又烫,她的手快被熔化了。
“热,热,疼,别吃我。”她嘤了一声,童贯抬眸,见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梦话,双眉紧蹙,嘴唇绷紧,分明是在害怕。
童贯咧嘴,故意哈气到她脸上,从额头到鼻子,再到脖子,一直往下,刘升升快哭了,抽噎道“蛇,蛇。”
刘升升怕极了,梦里,她被巨蟒吞入口中,她呼吸不得,像被胃液包裹住,浑身又热又黏,她心里不断祈求道“老天爷,求你让我断气吧,我再也不要忍受这折磨了!”
“唔。”神志不清时,她好像起床了,看到童贯,她靠进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
“官人,官人。”她低声道。
童贯以为她睡醒了,凑上去瞧,结果她还紧闭着双眼,分明在说梦话,童贯这几天的怨气被她叫得一散而空,他笑道“我这主人能让你在梦中呼唤,也算值了。”
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下一秒,他更美了,刘升升微微眯开眼,把他拖过来抱住。
童贯顺势两脚蹭开鞋子,搂着她倒到床上,朦胧的光中,他看她,她有时神态安宁,有时惶恐不安,他替她抹平皱起的眉头,不一会儿,她起来了。
“嗯?梦中梦?”她一脸迷茫。
“睡吧,我在。”童贯道。
谁知刘升升一脚把他踹下床,嘟囔道“白天就够讨厌了,现在还来我梦里,滚粗!”
童贯揉着发疼的屁股,叫道“你这悍妇!明天让你写一百遍三从四德!”
这一吼把刘升升的瞌睡虫吓跑了,她摇摇头,甩干脑子里的水,定睛一看,童贯满脸阴郁,她一哆嗦,搂住被子缩回床内,叫道“你不是在梦里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别装了!”童贯脱下衣服,坐回床上,道“少废话,自己选择惩罚方式。”
第二天,月娘过来请安时,发现一向起得比鸡早的阿姑居然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而原本作黑脸包公的阿翁安静地坐在屋内看书,时不时还发出低笑声。
这个世界太玄换了吧,昨天这两人还针锋相对互拆台子,今天就开始你侬我侬恩爱缠绵了吗?
月娘料想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遂给童贯请安,快速退下了。
须臾,刘升升起床,他放下笔,亲自伺候她洗漱梳头,这一流程两人早已熟门熟路,童贯乐意,刘升升也高兴配合,一会儿,她懒懒地倚在童贯原来坐的椅子上,问道“你写了什么?”
“写给梁师成的,让他替蔡京说些好话。”梁师成是深得赵佶信任的宦官,童贯欲馈赠他厚礼,让他在皇帝面前举荐蔡京。
刘升升问道“除了他,还写给谁?花了多少银两?”
童贯坐到她身旁,笑道“官家面前说得上话的都写了,银两嘛,大致花了两万两。”
她噗嗤一笑,说道“你真有钱。”
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