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和冯紫英常一起外出经商的事情,南安太妃略有耳闻,也猜到那些个长舌妇人的心思,她道“你还小,我且告诉你,你就依我这……”
“给太妃请安。”忽然有个人打乱了他们的话,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男子,再看他身边,是南安太妃的小儿子,名唤同音。
那陌生男子直喇喇地盯着她,史湘云见他衣着华贵,所用之物都是第一等,就连随侍的奴仆都高扬着头,盛气凌人。
史湘云在心中猜想他的身份,一边听同音介绍,原来这便是忠顺王的嫡亲儿子、当今圣上的堂弟水华,互相见过礼后,见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瞧着她,言语颇为放肆,史湘云蹙起眉头。
“说来也巧,那日,我也在水镜庵,见了史夫人,只觉着见了天上的菩萨……”
水华的话把史湘云震得头皮发麻,她与翠缕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恍然。
自从忆起前事,史湘云每经过一处寺庙、道观都是要进去烧香的,她不求吉利,只图个心安,那日,她到水镜庵烧香时,被一个年轻公子哥堵了路,当时冯紫英在庵外,因许久不见她回来,便来寻,恰巧看到那公子哥的无礼模样,生气之下把他揍了一顿,当时那公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还发誓让他们不得好死。
想起这一遭,史湘云心叫不好。
她向来的信条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现在知道这‘小人’是忠顺王的亲儿子、南安王府的座上宾,她的心思都乱了。
见她出神,南安太妃叫了她两声,她回过神来,一抬眼,只看到水华一双含笑的水眸,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忠顺王跟皇上是一条心的,早看我们不顺眼,若这个小崽子记仇,在背后再扇上一把火,那么,我们冯家不是要遭殃?”
这么想着,她怎么看他的笑都觉得别有深意,索性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走后,同音继续招待水华,他好奇道“我怎么瞧着云姐姐倒像在躲着你似的。”
水华勾唇,故意避而不谈,他拢拢衣角,说道“天儿冷,在外头遭这罪干嘛?前日听说你又有大作,怎么,不请我去看看?“
同音红了脸,道“哪是什么大作?分明是有人故意取笑于我,你倒也信了。”
“即是这样,我更要好好看看了!”
二人勾肩搭背,一起往书房去,路上,同音道“你还没同我说呢,云姐姐为什么怕你?”
“你瞧错了,那哪里是害怕,分明是求而不得的渴望。”水华凑到他耳边,笑道“她看我时的样子,和你看我时的样子是一样的,你说,她怕不怕我?”
听了这话,同音面有羞恼,偷瞄一眼随侍们,见他们没有露出异样神色,才放下心来,小声道“日后你若在人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不留你!”
一边说着,丫鬟掀开了帘子,两人一起踏进书房,一进门儿,水华没看他的‘大作’,反而要了纸笔,伏在案上写诗,同音看了两眼,忙挥散众人,他道“写什么‘云妹妹收’?这儿哪有你的‘云妹妹’?你被冻糊涂了?”
水华示意他坐下,轻叹道“可叹可叹啊!”
“你自诩我的知音,竟也不知我心意。”水华把纸张叠好,唤了人,说道“你去,把这封信交给史夫人,务必要亲自呈上。”
同音急急忙忙拉住他,道“她是我云姐姐,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歪歪肠子,还不快说来?”
水华轻轻一笑,说道“到时候你便知了,现在最好别问。”
另一边,史湘云刚跟南安太妃告别,正要踏进马车,一神情倨傲的小厮忽寻了过来,把一封信丢给了她,还在诧异时,冯紫英夺过信,拆开,史湘云忙抢回来,她让人放下轿帘,盯着冯紫英那张发红的脸。
“你也看见他了?”史湘云不急着看信,她道“这人十分无礼,忠顺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