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熟络,竟慢慢言谈甚欢,说起从鬼茶馆到祭桥神这一段故事。
慈幼院离河滩不远。
才说到“龙王像里藏着婴孩”就抵达了慈幼院前。
那是一片低矮破旧的建筑群挨着几片薄田,远处是余杭城若隐若现的轮廓。
何五妹推开大门,招呼道士进门。
“真是个狠心的父亲,我看蛊惑他的巫师恐怕也有蹊跷。”
“不错,那巫师真身实际是条蛇……”
话语戛然而止。
随即是一声“噗通”重响。
何五妹诧异回头,眼中所见尽是月光下婆娑的野树荒草,一路交谈的李长安不见踪影,地上只有一个和尚、一柄铜剑而已。
冷风撩起满脸的白毛汗,种种床头故事霎时涌上心头。
何五妹打了个哆嗦,迅速缩进房门。
可没多久。
她又小心探出身来,左右瞄了两眼,然后迅速将和尚拖进院子。
啪!
关上了大门。
……
夜风又呜咽了几声。
李长安缓缓自风中凝出身形。
他尝试着靠近房门,眼中顿时升起一片白光,光中现出两个雄壮的神将,手持兵刃,朝他怒目而视。
可实际上,这两位门神并无多少神韵,这片护宅的白光在他眼中也不比一块薄木板更结实。
道士新做鬼,没甚经验,刚才一头就撞了进去,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未免破了慈幼院的护宅灵光,只好匆匆散去形体。
和尚和婴儿还在里头,道士也不好就此撒手,可进不了门,只能在墙外挠头。
这时候,院墙里点亮灯火,呼喊声、吵闹声、啼哭声、咳嗽声、猫叫声杂乱响起,随后是何五妹的呵斥声,其余声响便一同按下,只留何五妹的声音独奏。
于是李长安贴着墙根跟着她的声音打转。
待声音停下。
院内没了动静。
道士心神一动,魂魄如烟冉冉升腾,刚过墙头,急急打住。
寒风似刀,不是比喻。
越是上升,夜风就越是锐利,丝丝冷风就是丝丝薄刀,绕着魂魄反复切割。他怀疑要是再高一些,或者风再凛冽一些,当场就能把自个人剥下一圈“皮肉”。
今夜总算尝到了孤魂野鬼的苦楚。
他不敢再在风中停留。
躲入旁边一颗大树的树冠中,露出双眼略高于墙头,向里张望。
……
位置正对一扇半敞开的小窗。
屋里一个披着外衣的佝偻老人正在为和尚诊脉,何五妹则垂手侍立在旁。
良久。
老人抚须沉吟一阵,对何五妹说:
“小娃娃的病好说,寻常的风寒感冒,捡一副麻黄汤就是。可这和尚就麻烦了,依老夫看,应是离魂之症!”
“咦?不应该是……卢老,您又在拿我打趣。”
“哈哈~老夫略施小计,你这小丫头的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吧?难道你会看不出和尚患的是失魂之症?要不是医行那些小顽固,凭你的医术……”
“卢老!”
“罢了。你不愿说,就不说吧。你放心,我这药房里东西随你取用。”
“多谢卢老。”
“不必言谢,平日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多赖丫头你的照料。”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卢老请说。”
老人语重心长:“我知你心善,但善心不能滥发。小娃子收下也就罢了,可这和尚患的是失魂症,只要魂魄不回,躯壳便会渐渐坏死。施药局里的药你也清楚,尽是各家药房不要的陈货,就算勉强用附子捡出几剂‘扶阳汤’,药效对失魂症也不过杯水车薪。要想真吊住他的性命,必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