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神灵,但不若说是找借口学大人喝酒而已。」
「不瞒你说,闹出过不少笑话。」
「譬如我年幼时,钱没凑够,买不了祭品佐酒,就在城外的林子里采了许多蘑菇。那一次,我们一伙儿就瞧见从石缝、树梢、墙头跳出了好多小人,围着我们跳舞。」
「菌子有毒?」
「还能是中邪么?」
两人谈笑一阵,说了些地方风俗与生意经,李长安便告辞而去。
何泥鳅一直蹲在门口等着,李长安招呼他,他闷着头不说话,只是一路跟着道士走。
直到快回慈幼院。
声音细不可闻。
「我没撒谎……」
「什么?」
「我没撒谎!」
道士回头,瞧着他死死握紧了双拳,嘴巴快跟鼻子撅成一团,泪珠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李长安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们祭神的地方在哪里?」……
祭神的地儿在孩子们的秘密基地。
这是靠着城墙跟的一小片空地,被周边的房舍紧紧围住,只有墙与墙之间的窄巷,或说缝隙,可供出入。
通常,大人是挤不进去的,尤其是李长安这种大块头。(相较古人而言)
可好在,他不是大人,是大鬼。
但见他左挤右压,不一阵,搓面条似的把身子搓成细长一条,招呼着目瞪口呆的何泥鳅,细竹条般晃晃悠悠钻了进去。
半死不活的老树、涂抹着鬼画符的芭蕉叶、熄灭的杂草堆、满地剪成钱状的树叶、翻倒的陶缸以及打碎的碗碟……
一切都佐证着何泥鳅口中「不敬鬼神招致惩罚」的故事。
「那天之后,有人来过这里么?」
「不晓得。」何泥鳅有些紧张,「我没敢来,也没敢问。」
李长安点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他检查地上碗碟,上有油脂,应该是盛放贡品所用,仔细一嗅,一股子猪肉的骚味儿,没有菌类的气味儿。
又扶起酒缸。
拿手指在缸内抹了一圈,正要尝尝味道,随口问泥鳅。
「你说自己没喝酒,所以才没中邪。为什么你不喝?」
「呃……」泥鳅期期艾艾,「因为我往酒里撒了尿。」
李长安动作一滞。
何泥鳅连忙解释:「明明什么东西都是我想的,胖子仗着有点蠢力气,把买酒的事儿硬抢了去,我一时气不过……一点点!我真的只撒了一点点!多了,他们不就尝出来了么?」
李长安无语把手指从嘴边挪开,反复揉搓着泥鳅的顶毛。
俯身又去看故事里那条水沟。
水沟的源头是城墙脚下的一个小排水口,来自城内的污水长年累月冲刷出这条泥沟,穿过富贵坊,汇入河流。
道士细看,泥沟底部确实有许多挖掘甚至啃食的痕迹。
他丢了肉身,使不了冲龙玉,好在还有替代的法子。
取出一枚黄符点燃,靠近泥沟,那符火竟渐渐变作幽绿之色。
这说明此处确实曾有阴邪之气徘徊。
李长安摩挲着下巴,细思片刻,抬头望向前方倾倒的石头搭建的神台。
稻草扎就的神像斜倚石上。
两个空洞的眼眶幽幽看着李长安,正如,那天望着欢饮的顽童。
「鬼阿叔。」(何五妹称呼李长安「鬼阿哥」,孩子们学着称呼「鬼阿叔」。)
「
你也到处都瞧见了,我可没撒谎。这地儿呆久了渗得慌,许是那邪祟祸害的,不如咱们先离开吧。」
渗?
这小子求鬼驱邪不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