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是那曲定春用心歹毒,我也迫不得已。今日若能饶叔叔一命,来日必将灵位供奉上神堂,日日烧香祭拜,如有违背,定叫我不得好死”
黑暗中厉鬼回以凄凄冷笑。
牛石用力叩首不止:
“当年乡里遭了灾,是我牛石托人送了粮食回乡,不知活了多少乡亲性命。能否看在这微末情分上……”
黑暗中依旧冷笑。
牛石无法,扭头找曲定春:“曲大,曲帮主,你到也说句话!”
曲定春同样瘫倒在地,腹胀欲裂难以动弹,他抹去脸上秽物,向鬼嗤笑道:“进了咱们这一行,平日歹事没少做,死了却想有个好收场,做得什么白日梦?!”
说着,向黑暗里啐了一口。
“要杀要刮,呕~悉听尊便。”
曲定春这么硬气一句,倒比牛石哀求百句更有用。
三鬼停下厉笑,潜回黑暗,窃窃鬼语片刻。
再浮出脸。
“你们一个确实有恩,一个说得在理。但就此放了,却难平我兄弟心中恨意。不如你两人在此比试一场,胜者,饶汝一命,败者便留下,为我兄弟泄恨!”
曲定春不屑一顾,牛石只是哀求不已。
三鬼不慌不忙吐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露出里面物件。
“你俩为这东西争夺多日,今日便将它添作彩头如何。”
牛石不禁停下哀求,愕然:“怎的在尔等手中?”
曲定春却沉默一阵,忽道:“此言当真?!”
厉鬼恨声道:“我等不是你曲定春,不讲道义。”
牛石大惊失色:“曲大怎可信鬼话?”
厉鬼:“我等也不是你牛石,言而无信。”
曲定春一声不吭,吃力爬上桌,凶狠瞪视着牛石:“怎么比?”
“当然是—”
三鬼猛然凑近桌边,跳跃的昏黄灯光,映出三张面孔,一者戏谑,一者狰狞,一者凄苦。
“—斗狠!”
…………
桌上羊骸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火盆。
盆中炭火正炽,几根铁条烧得通红。
曲定春把一个海碗放在身前。
瞧了眼对面脸上阴晴不定的牛石,呲牙一笑。
“先前一桌羊肉,全落入我两人肚中。三位只得尝味,不得饱腹,岂不可惜?”
“仓促之下,也没法再寻得一羊。然……”
砰!曲定春突而起身,把一条大腿放上桌面。
“羊肉何及此肉?!”
说罢,扯开裤子,提起一把短刀贴在大腿靠臀外侧。
深吸一口气,然后憋紫了脸。
生生割下了巴掌大的一片下来。
丢进碗里。
再拿起通红的铁条,摁在伤口上。
兹拉~
焦香四溢。
铁条丢回火盆,炭火吃了血,烧得越发旺盛。
曲定春却已然冷汗淋漓。
厉鬼在暗中发出嬉笑。
他没有就此罢手。
“区区一片,不得果腹。”
他放下腿,捞起衣摆,抓起腰侧一团。
“此间软糯,最是肥美。”
再度下刀,刀子有些钝了,不得不用刃口慢慢锯。
鲜血横流如注,他咬紧了牙,剜下拳头大的,同样丢进碗里。
待到用铁条烙住伤口,牙关已咬出了血。
黑暗里,厉鬼发出欢呼。
他还是没有罢手。
“腰肉失之肥腻,不如肩肉紧实弹牙。”
他扯下袖子,惨白着脸,把刀尖刺入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