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透着古怪,与之相比,‘魇’变个异厉害个千八百倍,反倒不显突兀了。
而且,如此一来,府中人昏睡不醒的症状反倒解释得通了。
‘魇’本来无形无质,可偏偏城中的妖怪都是由人化成,多了一副不应该有的躯壳。
张易那一刀,砍杀了妖魔肉身,也同样使其挣脱了桎梏,妖魂恐怕已然遁入府中人的梦境里。
怪不得他们醒不过来,原是‘魇’本就还活着!
李长安自认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手段与经验都匮乏得很,唯有脸皮还算厚实,当下就老老实实抱起了大腿。
“虞大人可有降服妖魔、解救众人的法子?”
不料。
“不需要。”
虞眉却是这般回答。
她声音是一贯的冷清。
“我查探过了,被‘魇’控制的只金府一家,周遭人家并未遭到波及。只消将金府一干人等隔离并施下禁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此妖困住。”
听起来倒是个惠而不费的法子,不过……
“金家上下又会如何?”
虞眉的回应一向很快,但现在却罕见的迟疑了许久。
“梦乃思之余,思乃魂之余……”
她语气急促了几分,似在解释:
“这只‘魇’的妖术很是难缠,被其拖入梦中之人难以通过外力唤醒,只能潜入他们梦中与‘魇’相斗。那‘魇’本就是梦中所生,凭你我或是那冯道人的修为,实在过于凶险,不若借机将其困住,以几个凡人换得妖祟平息,岂不是很合算?”
合算?
确实。
潇水城里有本事对抗妖魔的人很少,可潜藏的妖魔却很多,为区区一只“魇”涉险,确实不怎么理智。
道士点了点头。
却是。
“不合算。”
奈何李长安目光“短浅”,看不下全盘大局,更看不得无辜受难于眼前。所以虞眉的合算到了他这儿,就不怎么合算了。
虞眉被气了个够呛。
一时间。
院子里只听着她压抑的鼻息。
“随你。”
她硬邦邦抛下一句。
便又听见衣袂翻飞,人已杳然无踪。
“道长!”
却是薄子瑜提着灯笼急匆匆赶过来。
“找你半天了!”他抱怨着,“冯道长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了。”
…………
“怪哉!”
大堂里。
冯翀蹲在金家老小旁直嘀咕。
“解寐法和破魅术都用遍了,这人怎么就是不醒。究竟是什么妖怪?这般难缠!”
“是魇。”
“不可能。”
冯翀脱口而出,一扭头,却是李长安慢悠悠走进来。
“人可以变成妖魔,魑魅可以出现在闹市,魇为何不可拖人神魂入梦?”
他用虞眉的话把冯翀同样驳了个哑口无言。
冯翀腾的起身,在堂子里踱步许久,又是掐指,又是独自念叨,瞧得人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他却猛然回头。
“我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其实吧……”李长安摩挲着胡茬,“我也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两人一合计,发现还是冯翀的法子更安全些。
“我等会儿开坛做法,以神魂入梦,主动寻那妖怪相斗。但我修为不精,那魇又古怪得紧,在梦中我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所以,还需得一人同时入梦,趁我与魇缠斗之际,将梦中人一一唤醒。只要梦境消失,魇自然手到擒来。”
说着,冯翀话锋一转,脸上透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