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习陇此番虽被陆璇一通羞辱,却也并非无功而返。
经此一事至少让她更加确信了容谎这段日子的劝阻颇有几分道理。
此前陆璇对盛京城内有关自己与顾桓礼的流言毫不在意,可现在她却似乎明白了。
只要流言存在一日,便会成为朝廷各处及庶支针对自己或刁难嫡支的噱头,此事已不容得她继续忽视下去。
只是要摆脱流言最好的办法便是与顾桓礼保持距离,而近日他的步步靠近陆璇并非完全感受不到,此事恐怕也并不容易。
思前想后,唯有以政绩不断丰满自身羽翼,才有可能另寻出路。
偏巧此时,江南远山县县令之位空悬,陆璇闻之随即寻得陈微之自荐。
“陈郎中,下官初涉朝政,自知资历尚浅,听闻江南远山县征募县令,自愿前往历练,望郎中成全。”
陆璇言之凿凿,说成是以历练为目的,丝毫不惧穷县困苦。
陈微之一向赞同下属亲近基层、体验民生百态,见陆璇主动请缨,自是乐意赞成。
“既然陆书令史有此觉悟,本官明日便在朝堂之上替你向圣上请命。”
陈微之如此爽快便答应,陆璇顿时欣喜不已:“多谢陈郎中成全。”
只是陆璇的去向向来由不得她自己说了算,更不是陈微之区区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能决定的。
陆璇正高兴着,身后却传来一阵坚决的反对之声:“本王不同意。”
会在光天化日到户部抢人的,除了那位人人畏惧的凶王还能有谁?
本以为很快便能悄无声息地摆脱这个让自己陷于流言的活祖宗了,没成想临了临了还被抓个正着。
陆璇自认倒霉,随即满腹不情愿地回头:“下官见过殿下。”
顾桓礼此时却没有半点好脸色,也没空搭理陆璇,上来便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睨着同样在行礼的陈微之。
“陈郎中好手段啊,先是将本王的人诓到你户部门下,如今又要将她调走,怎么,陈郎中这是成心要与本王作对吗?”
这活阎王又拿出先前那套待人刻薄的做派了,陆璇不由地心生忧虑。
她正要站出来解释,却不料陈微之竟先开了口:“陆书令史本就是我户部官员,何时成了殿下的人?”
陆璇简直怀疑陈微之吃错了药,他为人刚正、不惧权贵之事她前世便已不止一次地领教过。
可眼下他呛声之人哪里是一般的权贵?怕是就连梁勤帝亲临也不敢对顾桓礼如此吧。
顾桓礼却不作声,只任由一股凶煞之气在周身游走,惹得陆璇不寒而栗。
四目交锋,陈微之也丝毫没有退怯之意。
陆璇前世虽与他在政事上势不两立,却也从未厌恶过他的为人啊,如此放任陈微之自寻死路,她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活阎王耐心不等人,陆璇随即硬着头皮冲到二人中间,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抬眼看向顾桓礼:“南下为官是我自己的选择,与陈郎中无关。”
陆璇自以为是在阐明实情,殊不知在顾桓礼看来却是火上浇油,竟在他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维护其他男人,简直可恶至极。
故而此番,顾桓礼的怒气竟一反常态地随着陆璇的出现不减反增。
“本王说了,本王不同意,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
说这话时,顾桓礼脸上戾气肆虐,如同要将陆璇生吞活剥一般。
二人靠得极近,近到陆璇甚至能直观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怒气。
见状,陈微之心中那套圣贤礼义不由地又跑出来作祟,两个“大男人”为一件小事如此僵持不下、如同新婚夫妇一般,真是叫他看得好不痛快。
所谓眼不见为净,陈微之索性背过身去。
许是被陈微之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