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赤水?”陆璇诧异,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他所说的莫不是战场上堆积成山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场面?
想到这里,陆璇不由地愕然,原来坊间那些传闻当真不可全信。
说起来她方才也是犯傻了,世人皆知顾桓礼多年忙于征战,与那些酷爱寻欢作乐的皇室子弟全然不同,她却如何敢当他见识广博、无乐不享呢?
思虑一阵,既然这是顾桓礼头一回亲眼所见真真正正的秀丽山河,陆璇索性也不再朝他摆个臭脸。
“殿下看见前面的山了吗?那座山叫神女山,你看山顶那块石头,是不是很像九天神女下凡?”陆璇如同向导一般朝顾桓礼介绍。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转而提唇一笑:“确实有几分相似。”
“殿下你再看那儿,那个峡谷啊……”陆璇孜孜不倦地朝顾桓礼说了一路,想来应该足以将他脑中那些残酷的画面冲刷干净了。
说得口干舌燥,陆璇这才停下来回船找水喝,顾桓礼也一路随行。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是不少。”顾桓礼朝陆璇打趣道。
陆璇心中却别有一番想法:我年纪小?两世加起来我恐怕比殿下都要大上十岁不止了。
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陆璇索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自打陆璇上船以来便觉得奇怪,这船上除了船夫便只有她与顾桓礼二人,莫不是……
陆璇越想越觉得可能,随即朝顾桓礼问起:“殿下莫不是为了游玩包下了整艘商船?”
顾桓礼闻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然呢?难道要旁人看着我们两个‘男人’一同游湖吗?闲言碎语还没听够?”
果然如此,但竟是因为这个原因?陆璇还以为是顾桓礼皇室身份贵重,不稀得与寻常百姓同游呢。
“那殿下打算去何处?”这船漫无目的地在水面上游走,速度也比平时慢上许多,陆璇实在不明白顾桓礼的意图。
他却随心所欲:“走到何处便停到何处吧,难得出来一趟,本王不愿计算这些。”
说这话时,顾桓礼满脸散漫自如,光从他松弛闭上的眼帘上陆璇便足以看出这些年的宫闱争斗让他何其疲惫。
也罢,那便随他漫无目的一回,念此,陆璇索性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眼看夕阳西下,陆璇自幼在盛京城长大,还未曾见过江面上的日暮之色,此刻顿感心神宁静不已。
“殿下,你想过来世吗?”陆璇在暮色映照之下不由地由心而生。
顾桓礼却嗤笑:“许多人连今世都颇多无奈左右不得,又岂敢奢求来世?”
是啊,陆璇本也对前世今生之说半点不信,一心祈求能尽力过好一生,可上天偏是给了她一次实实在在不得不信的机会。
陆璇念及霎然神伤,若非前世种种历历在目,或许她亦不必背负如此之多。
二人在暮光之中相聊甚欢,时不时还谈及一些坊间趣闻,独独对朝野之事只字不提。
直到夜幕降临,江面上平静得只剩一轮明月随船而行。
许是疲惫了,陆璇不知何时已安然睡去。
“动作快点,劫了那艘船我们就赚大发了。”宁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桓礼闻声瞬间惊醒,悄悄前去查探,只见商船已然离岸边不远,而岸上正有一群黑影朝着这边摸索过来。
见状,顾桓礼连忙回头唤醒陆璇:“醒醒。”
陆璇清梦被扰不明所以:“怎么了殿下?”
“有人朝这边过来了。”顾桓礼沉声道。
陆璇闻言瞬间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是劫船的匪寇吗?”
顾桓礼摇摇头:“不确定,看看再说。”
少顷,还没等商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