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需向许姑娘赔个不是。”纪婉悠十分羞愧地道“此前夏曦设计许姑娘之事,实则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险些害了许姑娘……”
许明意略有些意外。
此事她自然早就知道是纪家所为,却不知是出自这位纪姑娘之手。
“当时我一心想着帮父亲和他对付夏家,想阻止夏曦和新科状元的亲事,因此便想到了同夏曦向来不睦的许姑娘,但我此前并不曾想到一贯没什么脑子的夏曦,竟会用那样阴毒的手段——”
借采花贼之名,毁掉一个姑娘家的名节——这种事情,也是她向来所不齿所厌恶的。
说到这儿,纪婉悠惭愧地道“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我的过错。我此时说这些,也并非是妄图想要得到许姑娘的原谅,我只是想同许姑娘赔句不是,许姑娘要打要骂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都绝无二话。”
实则她此时隐隐能感觉得到,面前的这位许姑娘做今日这一切并非是在管闲事,所以,对方或许是能帮得上她的人——
而她这时说出此事,或是不聪明的,不合时宜的。
但理应要道的歉,若是一拖再拖,还要精心算计道歉的时机,反倒没了诚意吧。
除了乍然听得此事之时的那一点意外,许明意心中倒是没有太多波动。
于她而言,当初那件事,是纪婉悠还是纪修做的,具体也没什么分别就是了。
因为彼时她便同吴恙说过,兵不厌诈,她也曾算计过纪家,这种并非出自个人恩怨的算计,不过是各凭本领罢了。
总归她同面前的姑娘也不是什么朋友,更不存在欺骗一说。
是以,她只是道:“令尊已为此事付出过代价了,纪姑娘这句抱歉,我今日也收下了。”
想到父亲付出的“代价”,纪婉悠嘴角泛起苦笑。
因为她的愚昧,给父亲不知惹了多少祸事,她早该看清自己的无知的。
“我欠许姑娘一个补偿,而许姑娘此番于我有恩,日后……若我纪家还有日后的话,来日我必尽力相报。”
“恩情谈不上,今日之事我也有自己的谋算。”许明意道“至于补偿,更是不必,你我两家本无交情,现下这局势错综复杂,日后也难保我不会利用贵府来成事——”
此时若说了太多黏黏糊糊的客套话,日后反倒要有些磨不开情面了。
听了她这句话,纪婉悠一怔之后,不由笑了笑。
她当真还从未见过如此直接又坦然的姑娘。
但越是将这些话说在明面上的人,往往真到了那一步,也做不出多么有失底线的事情来。
这世间真正可怕的,是表面同你亲密无间,受着你的恩情,却在背后捅刀的,如占云竹这样的人。
而她以往怎么都不知道京中镇国公府的姑娘,竟是个像宝藏般的女孩子呢?
假如能认识得早些,或许她们会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吧。
若是有许姑娘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她又怎会受那禽兽蒙蔽?
想到这儿,纪婉悠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老天不公,老天欠她一个早些结识许姑娘的机会。
“我想表歉意,和许姑娘用我纪家成事,这也并不冲突,故而许姑娘也然不必因为我今日之言而觉得放不开手脚。”纪婉悠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听得此言,许明意微微一怔之后,也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
她们这都是什么匪夷所思的对话?
也真是一个敢说,另一个敢接。
“时辰不早了,纪姑娘早些歇息,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许明意未再多说其它。
纪婉悠点头,站起身来,将许明意送至房门外。
看着夜色中女孩子快步离去的背影,虽一身侍女打扮,此时却也难掩其周身气势,纪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