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顾怜自责极了,“我要是听先生的话就好了。我如果按照先生的嘱托去给他送画,而不是跑去鬼界凑热闹,先生是不是就不会……”
“先生是死而复生的,他一定知道鬼界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我一定会进去,他怕我真的出意外,所以才布好了局,想帮我规避危险。然而我却没体会到他的用心,还跟着阿绿一起跑了进去。先生应当是等了我许久许久,最后实在放心不下,才进入鬼界,打算把我带走。”
“即使重活一次,先生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可这一次,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的错,先生明明是想救我的,他明明不用再死一次。”
殷九捏着一粒小瓜子,弹在顾怜脑壳上“你能阻止得了你先生的做出选择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这种权利,来自做出选择的人的本心所向,而并非外物能够改变的。无非是在生死之间,他决定了救你。”
云薇安抚着顾怜,又问殷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殷九诧异云薇对事情的敏感度,他压了压嘴角“一妖一鬼,把酒言欢。”
醉的话都说不利索的少年郎再三朝着穷酸书生道谢。
“你这书生到挺有意思的,讲东西见解独特,比我爹娘给我找的那些先生好多了。你要是命数再长一些就好了,咱俩都是金陵的,说不定我就有机会结识你了。那样的话,我肯定要请你来当我先生。”顾怜喝多了,趴在栏杆上,哼哼唧唧老半天,才努力说清楚了这么一段话。
书生执着酒杯看着顾怜“小生就是执念太重,才大半夜偷跑出去找什么灵感。我瞧着你也是个有灵气的,倘若真的能有机会再来一次,收了你这个学生也无妨。不过,这拜师礼,你可要给我一幅好画。”
书生说完,又瞄了瞄顾怜的衣着,摇摇头,道“一幅恐怕还不够。”
多来几幅方显诚意。
“九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至少,现在的我是没经历过的。”顾怜有些感伤,他倒是没有沉浸在这场悲剧里,“我能清楚的,就是教我明礼至信的,带我走出教条的,是先生。不管他是哪一个命运中的先生。”
也不管先生认不认识……等等,先生是认识他的?
顾怜自言自语的开始了分析“百里夜的月下美人能做到穿越时空,可做不到让人死而复生。所以,先生还能活着,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而是百里夜通过时空转换,帮助先生规避了那次致命的危险。那么,这一位先生,按常理来讲,是没经历过死亡的,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拥有鬼界之内的记忆,所以,他如何得知自己化鬼后在鬼界的事的?”
殷九饶有兴致地听着顾怜的话。
“百里夜要实验月下美人的能力,必然要赶在先生死前,救下先生。可我先生很固执,没有能令他完全信服的理由,他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想法。这也就意味着,百里夜必须要拿出证据,什么才能作证呢?那就是未来之事。”顾怜眼中疑惑越深,“那么,百里夜他去过鬼界吗?”
假设先生什么都知道,先生为什么不制止他与阿绿交往,又或者,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法把他留在家中,而不是给了他钻漏子的机会。
这不合常理。
顾怜大胆猜测“我先生八成是不知道那件事会让我丢了小命,只知道那天我会遇到危险,等他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到了送魂日这天,所以他才会出现在鬼界里,去找我。请帖的话,他虽然人脉少,但百里夜一个就顶千百个。他从百里夜那里讨要一张请帖,也未必不可能。”
“你们可别看我,这事儿具体的因果我也不清楚。”殷九说道,“那天正赶上仙山玉虚出了乱子,我可闲情逸致在鬼界里面接着玩。”
云薇道“可您封住了他的记忆。”
“当日鬼君在场,就这么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