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止不住得热泪滚落“我想再见你一面,只此一面……”
车子里的人沉默了许久,佯装出的笑意全无,悠悠答出一句
“回去吧……”
陆清寒心中触动,忽一悸动,转而将这三字听进心里,急道“你……你就不肯再看我?就连一面也是见不得?”
她脸上又涌起一股倔强,骑着白鹿几步来道马车小小的窗口面前,伸出皓腕玉指死死抓住窗口木框。指尖掐得发白,仅隔着一层布帘的距离,一步之遥,如万里之隔。
忽然,却见布帘抖动,伸出来一只宽厚粗糙的手掌,轻轻探到了她的脸颊,紧紧贴在脸上,拂过她的眉眼、嘴角、青丝,陆清寒能够清晰感受到这只手掌在颤抖,他的掌心极尽温热,无比温暖。
半晌,车里又轻声笑道
“瘦了……瘦些好,多笑一笑,酒窝好看。”
陆清寒认真听着每一个字,他的语气羸弱无力,中气不足,虚弱不堪,伤势一定还未痊愈,这样与凌无缺决战,就如同去寻死。
可听完他说的话,她眼中热泪再也绷持不住,顺着两颊滚落,再被那只手轻轻擦拭去,刚一擦去,又有新的泪珠落在指尖,再擦去,再滴落,泪如泉涌,循环往复。
他轻轻笑道“在观月阁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竟站在了凌无缺的无缺山庄,真如你在百将窟中所言,山庄中垂有数百幅美人画像,我问他,山庄中可藏有你的画像?他说有,于是我真的一把火烧了整个山庄。原来世人所言‘相由心生’,是真的,我还偷偷看了一眼那张画像,呵呵,没你漂亮……”
陆清寒噗的一声啼笑,泪水流的却更凶了“无耻小贼……”
“时候到了,我……我要走了……”车里的声音竟也有些哽咽。他轻轻唤了一声,车轮缓缓转动,陆清寒扒在窗口的玉指死死紧扣,在分开一刹,终像是失去了最心爱之物的孩子,大哭了起来。
这次马车没有再停,一路疾驰,直入东方地域,结合着夕阳红光一同消失在目光尽头。
马车内,江长安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头,生生攥得没有血色,两眼不眨,额前与脖颈都爆出了青筋。
他死死低头藏着神情,安仙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便是一方圣地的女帝也不知此刻该要如何开口劝慰。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跪在木板上,死死捂住胸口,像是要咳出心肺。眼角两点晶莹趁机滑落,声音嘶哑道“仙子姐姐,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安仙子眉眼间神色不忍,手臂轻轻拍在他的背上,她从未为谁做过这样的事,只是一次下山时,看到一位母亲这样抚慰一个哭泣伤心的孩子。
她的手法很笨拙,也很认真。
马车也不停歇,行了整整一夜,钻入了一连群山中,东方见着亮光的时辰,天上飘起了大雪。冬日里,即便是暖阳高挂,射下的金光也是刺骨霜寒。
马车停了半个时辰,两人坐到了天色大亮,江长安披上一件雪白的锦裘长袍,狐狸绒毛织成的围领包裹着脖颈,感觉暖洋洋的,舒适极了。
安仙子淡淡开口“顺着山路再往东二十里,便是琅嬛阁。你既决意不让再送,你我就在此暂别。”
江长安努力地撅起一丝笑意“仙子姐姐说错了,应是诀别才对……”
“我说暂别!便是暂别!”她的面色忽然变得幽冷,像是极其讨厌诀别二字,情绪陡转。
江长安微微一怔,笑道“好,就依你,就是暂别。”
她面色这才渐渐舒缓“此次一别,再见时,我会到江州接你,回临仙峰。”
“江州?如果我真的没死,你怎么预料我彼时会在江州?算了,也不重要了。仙子姐姐,放心吧,你说的我都记着呢,你还要教我练剑呢……”
岂料安仙子脸色执着,忽的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