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观君侯,似乎有意放纵枹罕胡人,这又是为何?”
冯永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看向西边,日头已完全掉下了地平线,只能看到山后射出几道光芒。
“破虏,你自小生活在草原,可曾熬过鹰?”
刘浑连忙跟着站起来,“回君侯,末将小时候虽生活在草原,但部族从大父传到大人手里,已经是衰落。”
“小人又非嫡子,平日里何曾有机会做这等事?”
冯永点头,“我倒是忘了这个。那你可知如何熬鹰?”
“这个小人倒是有所耳闻。野鹰孤傲难驯,暴烈悍野,捕获后数个昼夜不让其睡觉,后再饿其腹,遮其眼,缚其翅,磨其野性……”
刘浑越说,语速就越是缓慢,到最后竟是顿住了,看向冯永的目光变得又是惊又是畏,“君侯莫不成……”
冯永点头,淡然一笑,“这世间啊,不仅仅在天上飞是叫鹰。其实地上也有一种人,叫鹰犬。”
“鹰犬们开始不愿意听话,并不要紧,只要像熬鹰那样慢慢磨,总能磨掉他们的野性,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去捕猎了。”
七月的天,日头刚落山时,热气还没有消散,可是刘浑只觉得后背突然有些冷嗖嗖的。
“破虏啊!”
冯永突然说了一声。
“小人在!”
刘浑立刻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站得笔直。
只听得冯永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你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算短,应当知道我的脾气。”
“我这个人啊,心肠其实还是很软的。对自己人,我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只是对于那些一心想与我作对的人,我总不能宽容以待,你说对吧?”
刘浑额头一滴冷汗滴了下来,“对……对!”
“所以这熬鹰啊,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懂了!”
冯永这才满意点点头,看看袅袅升起的青烟,也不知是雾还是军中烧火起的灶烟。
“走吧,回营。”
“诺!”
刘浑拔起马槊,跟随在冯永身后,一如以前在冯永身边当长随时。
大军出了陇西,就开始离开离开洮水河畔,折向北方。
道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而且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地势不断在抬高。
当大军好不容易翻过一片山头,冯永终于忍不住地吐出一个字曹!
只见一条连绵不断的山脉就这么突兀地横亘在眼前,前面的山头与它比起来,简直就是丘陵。
更要命的是,这条山脉是东西走向。
往东看去,没有尽头,往西看去,还是没有尽头!
就这么突兀地挡在大军前进的道路上。
“拿地图来。”
冯永吩咐一声。
参谋张远立马摊开地图送到冯永面前。
“李简!”
“君侯,小人在此。”
李简连忙走冯永身边。
“此山是在地图上的何处?有多长?尽头在哪?”
冯永用笔指了指眼前的山脉。
“回君侯,此山紧靠着金城的南边,只要翻过了这道山,就能到金城城下。”
“金城北边则是大河,这一山一河,把金城包于其中。山的东西两边尽头,皆是大河。”
李简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比划出来。
冯永伸手向手,说了一声,“笔!”
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笔,找了一块高点的大石头,把地图放到上面,然后开始勾勾画画。
等勾勒大概地图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