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模糊的回忆似乎在一瞬间挤进了清池的头脑中,但又一闪即逝。
这个人,他一定是见过的。
“让来使久坐了,见谅见谅。”
那使者不卑不亢,从座位上轻轻欠了欠身子,表示对大总管既见了礼,又不失使者的风度。
“略等等倒是不妨事的,我们乌延国本就是来求娶公主的,为了表示诚意,等等又何妨?
何况,能在公主的殿阁中坐坐,也是我作为臣属的福气。”
清池见这人对答如仪,心下顿时生了几分好感。
“不巧的很,公主殿下出宫去了,且由我先送使者回驿馆等待,不知意下如何?”
那使者一听,再加上刚才的各种揣测,便证实了心中所想。
他再仔细的环顾了一下这结绮阁,里面的摆设无不精美华丽,想那公主殿下想必也是养尊处优,若不是心中不情愿,定然是不会轻易离开这结绮阁的。
“也好,我便先回驿馆中等候,若是公主回来了,我随时可以进宫来为公主画像。”
说话的和听话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个机会可能渺茫的很了。
至于该将此事升级成外交矛盾,回去禀报国主,还是任由公主这样闹下去,却依然在此等候,阿丢勒还没有想好。
他起身的时候,腰间的带子,却挂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是怎么的巧合,他身上的一缕丝线竟还嵌在了那椅子的缝隙里,那里原本镶嵌了一块绿松石,好巧不巧,那镶嵌的缝隙就挂住了使者的腰带。
清池连忙上前告罪,又仔细将那缠绕的腰带,轻轻取了下来。
却不料,那腰带上的丝线依然深深嵌在那缝隙里,怎么也弄不出来,看着十分的尴尬。
那使者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不打紧,一个腰带而已。”
清池只好再次告了罪,允诺要赔偿使者一个簇新的腰带。
那使者只是推辞,“劳烦大总管送我到宫门就好了,若是真送我回驿馆,我可担当不起。”
清池赶紧摆摆手,“这是云妃娘娘下的命令,我必须得遵守呢,必须得送您回到驿馆去。今日让您白跑了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大总管,我想问一句,这公主殿下,平日里就喜欢出宫吗?”
清池真不知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若是说不爱出宫,那进入的事情就没办法解释。
若是说爱出宫,那又影响了公主的清誉,实在是为难不已。
看着清池别扭的样子,那使者倒是赔了个不是。
“大总管见谅,是我的唐突了。”
清池只好嗯嗯了两下,算是勉强敷衍了过去。
这一路都没有多话,可是清池再看这个使者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掉以轻心,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鸿音王朝的儒生看待。
他身姿矫健,步履轻快,走起路来,像一阵风一般,若不是清池用力跟着,还真是要跟丢了。
云妃娘娘既然吩咐了要送回驿馆,那一定是要礼数周到的。
清池在宫门处唤了车马处的两辆马车,请使者上了第一辆,自己乘坐后面的那一辆。
为了时节朝觐的方便,鸿音王朝都是特许使者住在王城内城的,出了宫,马刚刚跑起来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驿馆便到了。
清池下了马车,与那使者又寒暄了两句,正准备告辞,却一个眼风掠过,看见驿馆门口挺着的一辆粉色华盖的轻便马车,那不正是蕊儿殿下的座驾吗?
清池赶紧提出,要送使者进去。
“不知来使,可否赐我一杯茶喝,这一路还真是又热又渴。”
清池说着,将那缂丝的团扇,轻轻扇动起来,仿佛不胜其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