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繁生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他不知是自己错了吗?
之前他并没有想着真的要让妹妹远嫁,不过是权宜之计,早晚都是要和乌延国做一决战的。
安烈帝的故事尚在眼前,那些人流的血还在昊京王城的角落里散漫者,并不曾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失了踪影。
是的,也许那些血迹可以清洗掉,但是那些悲惨的哀鸣,却一直在王城中回荡着。
每每夜深人静时,姬繁生都觉得那些哀鸣都在提醒着他,必须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去复仇,可以去踏平乌延国那些贼人的巢穴。
只有那样,昊京所经受的侮辱才能被抚平。
只有那样,安烈帝才可以真正的安息。
只有那样,他才是完成了一个帝王应尽的本分。
可是今日,妹妹主动提出她要离开昊京,主动要远嫁敌国,只为自己可以早日一统婆罗洲。
白芷国的安危,鸿音王朝在婆罗洲共主的地位真的要比妹妹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想着这些,宣德帝还是按照礼仪要求的,将母亲的牌主送去了思陵。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这一次自己真的做对了吗?
或者,真应该如衡英所说,继续做壁上观,等到白芷国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再一起把壶镜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东南小国,都是只讲利益,不讲礼仪的小邦,大兵所至,必然可以荡平他们的一切阴谋。
只是,跨海作战,他毕竟是第一次。
如果火神的威力只能在陆上起作用呢,想到这点,他真的是惶恐不安。
就在战战兢兢之中,完成了仪式,皇帝觉得手臂都酸麻了。
他望着神宫里,母亲的牌位,被安置在安烈帝的旁边,他心中是充满着别扭的。
可是礼部的那些老东烘们,始终都不肯松这个口。
尽管凤鸣山的陵寝已经在修建了,可是丧仪必须照之前商量的办,而且牌主也必须先迁去思陵的神宫。
唯有如此,才能让舒太妃在天之灵安息,让她不再流离失所,即使是借住在亲戚家中,也比在空中飘荡的好。
姬繁生离去的时候,他忽然间觉得心中一紧,母亲,真的就这样去了呢。
如果有一天,衡英也这样离开自己,他浑身的血液也开始冰凉起来。
他紧紧攥住衡英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在夏日里也是那么凉。
衡英对他轻轻一笑,“陛下,我们先回去吧。
待来日凤鸣山的陵寝修建好了,再把牌主迁过去就不别扭了。”
姬繁生点点头,对于衡英了然他的心思,他一开始还总是惊讶,可是几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
不管是怎样幽微的心事,她总是明白的。
甚至,她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只是那么一闪而过的小小心思,也经常会被她捕捉到。
只是,她顾着自己的面子,只是挑些要紧的说罢了。
“好,我等着那一日,你还要陪着我去啊。”
衡英点点头,却没有应答。
不知是她觉得那本就是她的职责,还是对来日的事,她并没有定算。
修陵寝,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修好的。
可是,她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渡魂之后,她的身体虽然是恢复了,可是毕竟伤了根基。
而且这么久了,星辉潭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真不知这一切的付出,到底有没有回报。
回宫的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并不知前朝还有纷扰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决断。
这一路,仿佛是最后的宁静时光,两个人在车辇之上,只是执着手,微闭着双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