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英?”
“仲英在听……殿下您请说……”
“你的伤口,好些了么?”
“已无大碍,谢殿下挂心……”微微一笑,仲英踟蹰了下,轻声问道“殿下,您——好些了么?”
“嗯……”
朱玉般的嗓子此时沙哑如砂石之声,悠缓传到仲英的耳中。
“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母妃突然病逝,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偌大的丽明宫里,仲淑妃同父皇说我太小了,需要人照顾,父皇便准许她将我接到了沐华殿,整个丽明宫被空出来,父皇整日忙于朝政,我便经常偷溜到母妃的寝宫中。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应是母妃的第二个忌日,我在母妃的寝宫中留到了傍晚,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便留在那过夜了,大约是子时过后,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屋子里有怪声音,睁开眼见到身边全是老鼠,它们就在我的身边窜来窜去,我拼命的叫喊,驱赶它们,没有人听到,更没人来帮我。
我在暴雨中赤着脚跑回了沐华殿,一路上却没遇到一个人,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淋雨着了凉,一踏进沐华殿大门我便晕倒了,再醒来,看到父皇在,御医在,可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因为奉命去查验的人都同父皇回禀他们没有看到丽明宫中有一只老鼠,就连一点老鼠出现过得痕迹都没有,御医说也许是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还有那些后来被确认前一晚在我经过的地方守夜的大内侍卫都说没见到过我跑过,毕竟皇宫后院是不可能一个巡夜的人都没有的。
后来宫中都传,因丽明宫中有不干净的东西,迷魂了我的心智,不久之后,父皇便下旨将那里永久封了,那唯一一处能怀念母妃的地方我便再也没进去过……
那真的不是梦,我知道,定是有人故意放了那些老鼠进去,又与那些侍卫串通好,这些人的心太狠了,我不过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那丽明宫不过是一个已逝妃子的寝宫,她们何至于呢……为何就连父皇都肯信我呢……”
一个“我”字,表示着九王爷赵煜殿下此时是完全在一个初相识不到三日的人面前卸下了他所有的伪装,他的冷,他的孤,他那层无形的坚硬盔甲,此时全都消失。
只是听着他低缓的讲述,黑暗中拥着他的仲英就仿佛能看到当年寒夜暴雨中丽明宫里那个小男孩儿的神情,悲伤而无助。
不由得落在他背上的玉手更加的轻柔,此时安抚着怀中的九王爷,如同隔着岁月的指端安慰着那个孤立无援的孩子。
仲英低头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环抱着的这个九王爷,不冷,不傲,不毒舌,会因做噩梦而惊慌,会为儿时悲伤的记忆而如此脆弱……此时的赵煜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出尘仙姿、让人难以亲近的冷淡,她却为他感到了一种心痛的怜惜。
“殿下,仲英愿意相信您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相信天上的丽贵妃娘娘见到您一直对这些悲伤的过往耿耿于怀,她也会为您担心的,既然您知道那是些心怀叵测之人的诛心之举,您更应该早日从那可怕的噩梦中解脱出来,快乐的过好每一天,才好……”
“我何尝不想忘记那些,可惜,它们却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折磨着我,令我无法逃脱,也许这个梦魇很早之前就变成我的心结了……
那次之后,我总是一个人在宫中御花园里躲着,躲着那些想谋害我的人,只想一个人平安的慢慢长大。
长大后向父皇请旨出宫去,到母妃曾经给我说过的那些美丽的地方,快意江湖,安度余生。
可惜,他们就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允许,十岁那年寒冬,我被人推入御花园的荷花池中,呼救许久后,方才有人将我昏迷的我救上岸,后来我被抬进了父皇的太宣殿,太医救治了一天一夜,我又昏迷了三日方才捡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