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小脸,不像是集体吃饭,像是集体灌了哑药。
足足一天了,“失踪”人口还没有回来,大家都把罪责推到蒹葭身上。
她穿着一身灰鼠色秋衫,与暗沉的那张小脸庞要连成了一色,“……阿郎,婢子真的不知道小娘子去哪里了……”
其实她也不算冤枉,商音出门是留了信笺的,蒹葭一天都在帮忙收拾屋子添置家具,看见书信也不识字,也没多想就当做置办采单给收起来了。
郑染荷是置身事外的看热闹一般,寝房中,她服侍王遇褪去外衣,一个张嘴巧得跟七嘴八舌似的“这孩子打小就跟沸水烫了毛的鸡,不扑腾两下就不会安宁,再说她儿时离开了王家也是走南闯北的,还不是闯了这么大,还不知道跟谁家的汉子学了功夫回来,这又是她的家,还能在自己的家乡走丢了不成。”
话落在人耳里稍微有点不中听,王遇弯手臂褪衣袖转身的时候冷淡地瞅了一眼夫人“孩子就是走南闯北才叫人担心,说到底她还唤你一声母亲,当年若没有你那茬子事,我也不至于在太子面前战战兢兢了那么多年,连带歆儿也没脸地作个侧室。”
“是——”郑染荷无奈何地拉了音调,“如今商音命苦,我的歆儿这孩子也命苦。等苦尽甘来太子继位,咱家可就是国丈,商音该许了人家,也算是尘埃落定。”
“你老夫婿君我,可没这个势力让歆儿为后,这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他抹掉额上的冷汗,一脸大材小用。
“那歆儿造化也是好的,如今又怀着东宫的长孙,你莫忘记了我跟你讲过旧时我去般若寺,借大师的吉言,歆儿就有当皇后的命格。未来的国丈,您是有福气的……”话说着拍拍王遇的肩膀,郑染荷一时忘情破口笑着,露出上排牙的牙龈肉来,忽而外头“啪”一声木头响吓得夫妻俩面色一紧。
“外面是什么声在响?”
他们忙唤奴仆,老瞿往出事的地方赶过来,隔着门窗禀告说“阿郎,夫人莫惊,不过是秋风刮猛了些,那萎靡欲枯的杺木没受得住。”
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王遇以问“商音回来了么?”
“小娘子已回来了。”
“她可说去哪里了?”
老瞿摇摇头,但是隔着一扇门摇头家主也瞧不见呀,就添话道“说是去探亲回来,马都累得睡躺在棚草上,喔,对了,小娘子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袱的米花糖,是蒲江那边的味道。”他摸了一下嘴角的残粒特地回味说。
这一提,王遇与郑染荷心中都已明了。
“喔,那就随她去吧,叫她只是下次带个家仆跟去也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