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想起谢青鹤平时生活的讲究,到底是把祖传的八寸铁锅和铸铁小炉都带上了,衣裳被褥面脂澡豆,还有闻香用的杯子,熏香用的炉。
当天晚上露宿之时,谢青鹤喝着暖热的粥,枕着细软的铺褥,不得不承认,带着云朝出门挺好。
云朝新打的马车外貌极丑,看上去也不值钱,一路上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偶尔行至人烟荒僻之处,遇上老虎狼群也罢了,云朝三两剑刺死,还问谢青鹤要不要老虎皮当坐褥?但,若是遇上路匪抢劫,云朝就有些不能下手。
——他曾是杀戮傀儡,以杀心堕魔,以此被谢青鹤厌恶,所以,他不敢下杀手。
谢青鹤从马车上掀开帘子,说道“杀人越货的匪盗,为何不杀?”
死在谢青鹤手里的贼人凶徒,不论现世或入魔,早已不知凡几。这样的世道,若是指望王法公道,正经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上官时宜不许谢青鹤多管闲事,却也没说被人打劫到头上,也要固守仙人姿态,不能反击。
云朝得了准确的命令,方才开了杀戒。再有拦路抢劫的贼人,皆一剑刺死,不再留情。
荒僻处的匪盗多半是农人兼职,走到南北东西商道之上,再有拦路抢劫的匪盗,多半就是盘踞地方的黑帮绿林。对于这类匪徒,行商多半都会事先打点,交上包年的保护费,若是不常走的商道也关系不大,准备好给黑帮绿林好汉的“孝敬”,被拦下来时交上去就行了。
通常而言,这些地方的拦路匪盗都有分寸,按照商人的货物折算买路钱,只要商人配合,轻易不会伤人。据说还有商人揣着大额银票破不开,心想糟糕这回要大出血了,哪晓得那拦路的匪盗给他兑了几张小票,多余的原样奉还。江湖中人管这叫“盗亦有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对面有匪徒喊着天下通行的劫道口令。
云朝慢悠悠地赶着马车。
马车若是赶得快了,难免会颠簸,打扰主人休息。
主人说了,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听打听江湖上的消息。
这一辆马车从密林中驶出,走了快两个月了,还在溪州境内。
原本马车走得就慢,随时随地都能停下,拦在官道上的那帮劫匪也不着急。
若不是看着赶车的云朝穿着丝绸衣裳,他们都不想拦这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马车。
在黑龙帮当劫匪也是个挺有前途的生计,提上斧头、大刀,跟着头儿在路边一站,只管收钱就是!没遇上几次需要打架的情况。比较危险的反而是帮派之间争地盘,火并起来总要死伤一批,不过,帮主也会给养老银子,老娘妻儿下半生都有着落,不虚!
那辆马车近了。
近了。
……
就这么过去了?
黑龙帮几个“悍匪”都惊怒了,老子拦路抢劫呢,你们居然敢这么无视老子?!
谢青鹤听见有斧头剁上车厢的声音。
寻常人斧钺虽利,云朝亲自打好的马车更是细密坚固,轻易斩斫不开。
反倒是有两把斧头深陷其中,怎么都拔不出来。这让两个悍匪颇为没面子,一手抓住斧头,两脚怼上马车车厢,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想要拔出斧头……
云朝轻吁一声,将马车停下。
剩下几个大刀在手的悍匪趁势围拢上来,怒道“黑龙帮办……”
话音未落,云朝出剑收剑,剑身不得一缕血花。
说话的悍匪扑在官道上,咽喉处鲜血汩汩。另外几个挥舞着大刀的悍匪也次第倒地。
云朝绕道马车之后,两个蠢贼人还在努力拔斧头。他一剑挑飞深陷马车木板上的斧头,还弯腰看了被斩裂的痕迹一眼,皱眉道“真是多事。”
两个拔斧头的悍匪一个摔断了脖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