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无太傅(大将军)力挽狂澜,只怕城中危矣,宫中危矣,此番能顺利戡乱平叛,诛杀阎宇、刘林等首祸者,皆太傅(大将军)之功也!”
姜维听着不乏溢美之词的称颂,脸色淡然,继而转头望向北面武担山方向的宫城,面露凄戚,黯然说道:
“此番平叛胜利,非某之功,皆是禁军将士浴血奋战得来的。阎宇、刘林等首祸之人虽已伏诛,但今日死在战场上的终究都是大汉的将士们,此乃家国之祸,胜固足喜,某岂能居功,惟愿国中早日安定、朝野吏民安堵,勿要再重演今日天府之祸了!”
···
宫城内,华灯初上。
姜维平叛成功的消息已经传回宫中,殿内、台省各处的官吏、宫人、守卒纷纷都松了一口气,面色也轻松下来,欣喜这场延续一日一夜、短暂激烈的萧墙之祸终于过去了。
只是太皇太后的脸色却不见得好转多少,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擦去泪痕,双手环抱着年幼的天子,心事重重,久久不言。
“皇祖母,叛军都已经被消灭了,笑,笑。”
天子刘慷也感受到祖母的黯淡情绪,他抓着太皇太后的袖角,张口喃喃道,试图像往常那样逗笑更像是自己母亲的皇祖母。
张皇后(太皇太后)微微咧嘴,却笑不出来,她看着还没有明白这场天府之祸严重性的年幼天子,低声叹道:
“陛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胜固足喜,宫中免遭叛军所辱,但忧泰山崩于前,一峰独矗,吾等孤儿寡母,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
“臣马齿徒增、年衰体弱,早前已乞骸骨,如今又怎能担当朝中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外面的雨水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宽阔明亮的殿内却安静得很。再三请辞的姜维让年幼的天子好奇的看着他,以往自己一时兴起,赏宫人一点什么东西,别人都是千恩万谢、欢喜领赏的。
可今夜太皇太后和自己说好了,要赏赐这殿中须发皆白、声音洪亮的老将军很多东西,他却显得不乐意,再三推脱,让双方都陷入沉默,实在是怪得很。
难道说,他是一个怪人么。
天子看着面前这个怪老头,怔怔不说话了。
张皇后没有像天子那么天真觉得殿中的姜维是个怪老头,三辞不受,这是位极人臣的臣子们一贯自保的做法,并不是代表他们内心就真的不想要。
况且,自己现下能不给么。
外戚一方几乎覆灭,暂时收拢的禁军也需要老将姜维的威望镇着,主持大局、安定城中需要他,祸乱之后稳固中央对地方的统治也需要他,像之前那样明升暗降、不给权力,恐怕是不能够的吧。
所以尽管姜维一再推辞,张皇后还是坚持要授予他内外大权。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达成妥协,由姜维以太傅的名义主持大局,让尚书令樊建、秘书令郤正共同辅政,朝野日常事务全权授予他们处理,若有军政大事,三人定夺形成统一意见后,再上呈给宫中的太皇太后过目。
这算是给眼下一家独大的姜维一些制衡,但就时局而言,京畿余下军队的控制权已经落到了姜维的手中,樊建、郤正再怎么强项,面对名望、能力皆不缺的姜维命令又怎么敢当面违抗,一切还是由姜维说了算。
成为辅臣的三人就在殿前碰头开了一个短会,迅速敲定了平叛后的各项朝野事宜。
收捕叛贼、分析善恶;下诏昭告城中,使得内外自安;筹集调配人手物资,抢救伤亡、抚恤军卒;加强防务武备,维持朝野稳定;然后对外统一发布定乱诏令,使得国中减少猜疑、政令无阻······
这些事情与当时魏军伐蜀、打破成都时也差不多,尚书台的官吏对处理这些事务都有了经验,许多事情就这样依样画葫芦,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