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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居士,你家的烟囱该找人通一通了。”
老人连连点头道谢。接着,一个粗实的农妇挤上前来,开了腔。周遭人都唤她“秀才婆”。
“我家那穷酸近来不晓得遭了什么瘟,前些日子一连睡了三天三夜,醒了就说自己在什么木卯州句象国当了大官,还成了驸马。这下好,书也不读了,田地也不照看了,娃儿也不管了,整日就躺在床上发梦!”
“除了嗜睡,身体精神可有妨碍?”
一提到这个,她就来气。
“嘿!他吃饱喝足了就睡,比猪过得都好,能有什么妨碍?”
妇人越说越气,连带周遭的邻居都数落了一通,道士赶紧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家左近可有柳树?”
她一拍大腿肉。
“后院就有一棵老柳。”
“柳树旁可有蚁穴?”
“对对。”
妇人连连点头。
“树下便有一窝。”
“那就对头咯。”
道士捡起根枯枝,在地上划拉。
“木加卯是个柳字。句象者,蚼蟓也,是蚂蚁的别称。依我看,是你家相公梦中偶尔与柳树、蚁穴精气交感,再加上心有所想便做了这一枕黄粱美梦,偏生又念念不舍罢了。”
说着。
“大娘莫急。”
道士从驴背的行囊中,取出朱砂、黄纸、毛笔。
“贫道这就为你书一道符,你拿去焚于树下,保管断了你家相公的白日梦。”
不一阵,黄符书就,妇人赶紧接过,却忽然一拍脑门。
“道长稍等。”
说完,风风火火就冲了出去,没多久,又风风火火冲了回来,手上却多了小半篮子鸡蛋。
“家里无有钱财,道长莫要嫌弃。”
这下子乡民们都有学有样,取来了各种谢礼。
李长安从中挑了些米粮蔬果,请老里正为他做一顿饭,其余的都尽数推却了。
………………
又过了几番问答。
李长安发现,村民们所说的怪事,多半是自个儿胡思乱想,剩下的大半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小怪,最后一小撮麻烦些,但也不过一张黄符的事。
通常,这些小麻烦,民间的巫祝神婆都能解决。再不济,殷勤拜祭灶神、门神、土地神,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驱赶阴邪。何况,这村子还在珈蓝宝地门口,佛爷们就不管管么?
道士将这疑问述之于口。
立时有人回答。
“和尚们只管索要贡品,哪儿管我等这些‘小事’?”
“早先年这左近的村子还有个神婆,可前一阵,被和尚们说是妖邪,乱棍打走了。”
“和尚们还说咱们这儿是他们的道场,除了菩萨不许有其他神像,连门神也不让咱们贴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渐渐汹涌,连“秃驴”、“鬼乐官”之类的字眼儿都冒了出来。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
“住嘴!”
老里正沉着脸,骂了一声。
“莫要给道长招惹麻烦。”
道士连连摆手,笑道
“不碍事,我这番前来,也有一件事儿想询问大伙。我一直在追索一个妖魔,不晓得诸位有无消息?”
说着,他取出黄壳书,翻到尸佛那一页。但见书页上,那三头六臂的魔物色彩鲜活,几欲透纸而出。
忽然,场中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良久,才有人迟疑吱声“这不是……”
“慎言。”
老里正勃然作色。
“问了一大堆,道长也累了,就此散去吧。”
说着,竟是把村民们都赶走了。
道士没有气恼,只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