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认出此物确为清培所有,至于为何会落在王家人手中,想必便是与今日之事有关了。
陆璇随即扶额看向苏均封:“此物的确是清培所有,可如此便能证明作伪证之言确是出自清培之口吗,依下官之见,莫不是王家做贼心虚,劫持清培也说不定。”
这可不是什么推论,而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闻言,苏均封顿时陷入沉思。
陆璇却不安宁,随即趁热打铁地继续说下去:“或者换种看法,下官一直被禁足于此,又是如何得见清培并与她串供的呢?”
这样说来确实没错,苏均封这才彻底消除了对陆璇收买清培做假证之事的怀疑。
“陆县令所言本官自会好生思虑,王子轩尚未找到,此案也尚存疑点,陆县令便再委屈几日吧。”
说罢,不待陆璇开口,苏均封已然转身扬长而去。
陆璇简直无语,前世做到内阁大学士也从未见过如此猖狂之人,竟平白在他人居所说来便来说走就走。
苏均封离开后矛盾不已,其实适才王家派人谈及此事时他便认为陆璇不会有如此作为。
方才亲自过去问罢陆璇,苏均封心中更加觉得她为人刚正不阿,断然做不出此事。
一路走回房间,趁着夜深人静、无人叨扰,苏均封索性在烛火映照之下安然端坐。
面前摆着王家所的一系列证据,虽说都颇有疑点,可如此多的巧合都将王子轩失踪之事指向陆璇又该当如何解释?
可反观陆璇方才坚定而真诚的目光,自始至终她都对王家所言种种矢口否认,实在不像是在说谎。
来回权衡之下,一边是已然存在的证据,一边是陆璇空口无凭的说辞,可苏均封却似乎更加笃信陆璇之言。
自打苏均封说服自己消除偏见,他的主观意识便不由地多次向陆璇倾倒。
譬如方才,王家口口声声以清培贴身“信物”为证状告陆璇收买人证作假之时,苏均封非但未曾怀疑,甚至几乎忍不住要开口为陆璇辩驳。
与此同时,一股同清培一样的念头顿时在苏均封心中翻涌起来。
此赴远山之前苏均封便听过陆璇断秀之言,起初还对她颇有几分嫌恶。
可如今他竟会不由地偏向于她,苏均封为官多年从未对谁有过如此偏颇,这实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头疼着,一阵匪夷所思的念头瞬间冲入他的脑海之中。
苏均封手中沾满墨汁的笔霎然落地,只见他墨眸圆瞪,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莫非是对她……”
此等无稽之谈,说出来就连苏均封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堂堂正正,如今却竟然会为一个男人心生涟漪?
苏均封不敢再细想下去,随即将自己困入被褥,仿佛如此便能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隔绝在外。
另一边,清培随顾桓礼离开县衙,一路上困扰她的都是陆璇和眼前之人的神秘关系。
但顾桓礼的气势清培是见识过的,他既有能力在江南知府的手下解救陆璇,想必要除掉自己一个小小的歌姬更是易如反掌。
清培不敢轻易开罪顾桓礼,却又难以克制内心猜忌,几番烦扰之下,她只得暂且收起对陆璇的心思、将重点放回到助她讨回清白上来。
沉了一口气,眼看就要到望春楼了,清培方才开口:“不知大人打算如何搭救陆大人?”
顾桓礼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证据。”
“证据?”清培诧异,本以为这位“高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锦囊妙计呢。
见清培似乎有几分失落,顾桓礼也不逞英雄,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失落。
“眼下除了证据,没有人救得了她。”顾桓礼斩钉截铁。
清培也只能寄希望于寻找证据,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知道他们的胜算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