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璇沉默,正要对贾大富的进一步审问,县衙门外却响起一阵激昂的鼓鸣。
这还是陆璇上任起第一次接到有人报案,她连忙命捕快将人请进来。
报案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与陆璇有过交谈的老伯。
老汉许久未曾见过官,此刻见陆璇被一众衙役簇拥的威风模样,不由惊得跪下。
“草民叩见青天大老爷。”老汉激动得连同声音都在颤抖。
陆璇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老伯不必多礼。”
待老汉略微平复一些,陆璇方才问及其来意,只见他愕然看向跪在一旁浑身战栗的贾大富:“我要状告的就是此人!”
闻言,贾大富立刻便反驳起来:“老头你少在此血口喷人,你……”
“咳咳!”贾大富正如恶犬般狂吠着,只听见身边响起一阵令人胆寒的咳嗽声,他连忙收敛噤声。
见贾大富不做声,陆璇这才示意老汉继续说下去。
“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每年都会将我等村民大半收成据为己有,此前口口声声说要筹钱为孩子们兴建学堂,却暗地里将钱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可怜那些孩子们,读不起书,如今更是被这畜生逼得吃不饱穿不暖,请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老汉说着便止不住痛哭起来,光从他的言语之中便足见贾大富这些年恶行累累。
一番话惹得陆璇既心疼又愤慨,随即怒目瞪向某人:“贾大富!你可认罪?”
贾大富自然是想抵赖的,可正要开口,抬眸时看到坐在那边的男人凌眸怒目,也只能为了狗命点头不语。
陆璇这才看向老汉,又恢复了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的模样:“老伯,那为何前几日,你们又突然改变说辞,替他求情呢?”
说起这事老汉便更是痛心:“这畜牲在学堂里骗孩子们拿着卖深契给父母签,我们都是农民,哪里识字?大人视察那日前脚刚走他便拿着卖身契来威胁我们,说若我们不配合他把戏演好,他便要把孩子们卖给官家为奴为婢啊!”
老汉一番话说得痛心疾首,陆璇简直恼火,随即朝着贾大富呵斥:“连未经事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究竟是何等蛇蝎心肠啊!”
至此,老汉方才瞥见坐在一旁的顾桓礼,连忙朝他过去,酝酿片刻又是一跪,这回却是连头都磕上了。
“多谢大人出手救下孩子们,还老汉我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老汉如是说,听他的称呼想来应该对眼前之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顾桓礼也是被老汉的举动霎然一惊,愣了片刻方才俯身将他搀扶起来。
陆璇却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朝老汉介绍道:“老伯,这就是你那日说过的,在江南救令郎性命的凶王殿下。”
闻言,老汉顿时瞪大了眼睛:“您就是凶王殿下?”
陆璇都把他给“卖”了,此时不承认还能如何?顾桓礼只好点头,尽量表现出和善的模样、以免吓坏了老人家。
还好他方才便一直扶着老汉未曾松手,否则这会儿老汉又该跪下了。
不过虽是被顾桓礼搀扶着,老汉也还是尽力俯身朝他道谢:“草民见过殿下,多谢殿下救犬子性命、又助村民们脱离魔爪。”
顾桓礼却不明所以,他何时救过这老汉的儿子了?
他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陆璇,她却只是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只管领情,他便不再多问。
转而朝陆璇开口:“事情已然真相大白,陆县令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思虑片刻,既然贾大富所有家产皆是不义之财,便该尽数收缴,而他本人无恶不作更是难逃死罪。
于是陆璇随即下令查封贾大富全部家财,并将他关押打牢秋后问斩。
闻言,贾大富霎然傻眼:“大人不要,大人饶我一命,我为大人做牛做马都可以啊